院长摇头,“王庭没有那条法律能定杀尸罪。”
严妄懂了。所以,说来说去问题的根本在于所谓的“杀尸者与杀人同罪”只是祖师爷的一条训诫,玄门内不成文的规矩,不能作为社会法律来用,而灵枢院也不具备社会执法权力。
季星言是玄门中人,但首先他是一个社会公民。
玄门没有权利,政府没有相应法律条文,所以问题很难办。
“容我再好好想想吧。”院长又叹了一口气。
“被袭击那女子的情况你也要盯一下,有异常随时向我汇报。”院长又对严妄说。
他说的异常是一种不好的情况,生人被僵尸吞噬意识严重的情况会异化成僵尸,那女子目前在岐黄院密切观察着,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说起这个严妄忽然想起了审讯结束后季星言最后对他说的话,关于那名女子的。
“季星言说,如果那名女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以找他,或许他能帮得上忙。”严妄向院长转告季星言的话。
院长:“找他?”
严妄点头,“嗯。”
尽管他也想象不出季星言能帮上什么忙,料理受僵尸袭击者的问题一向都是岐黄院的事。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回事,他们这边刚提及这件事,院长就接到了岐黄院那边打来的通讯。火急火燎的,报告说那女子情况不好,有异化倾向,让赶紧派人过去处理。
院长面色一凛,立刻和严妄一起赶往岐黄院。那女子情况确实很糟糕,脸色发青双目呆滞空洞,喉间发出闷闷的嗬嗬声,已经是明显的异化前兆。
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什么选择,只能当做僵尸一样镇压收服。
“严妄,动手。”院长当机立断,趁这女子还没有孵化成意识态,省去很多麻烦。
严妄因为职位原因有随身携带符咒的习惯,随即拿出一张符拍在女子额上,符纸转瞬间化成数据流一样的符文,像锁链一样禁锢在女子头上。
女子立刻没有了动静,和尸体无异。
岐黄院院首无奈的摇头,颇有些发愁的说:“接下来又有的闹了。”
谁闹?当然是女子家属。
僵尸伤人,对于灵枢院只镇不杀的原则社会大众就没有异议吗?当然有,并且异议还不小。公众不止一次要求政府和灵枢院废掉这项对僵尸的怀柔政策,但都不了了之,所以每次的情况都是,受害者死得不明不白,家属跑到灵枢院闹。
院长:“闹也改变不了什么,让公关寮去处理。”
这个公关寮就很搞笑,原本没必要存在,是为了应付闹事家属特别成立的。
这一套流程大家不止经历一次了,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女子已经被符咒镇压,接下来的事就是装棺,包括那具焦尸,也要一并装棺。
院首吩咐下手:“去吧,去后勤弄两副棺椁过来。”
下手:“是。”
一直静立着,视线落在那女子身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严妄出声:“等等。”
下手,岐黄院首,包括院长,都向他看过来。
***
季星言被押回监察司后,关进了一个房间里。虽然和季星言臆想的监牢不一样,但监禁意味也是十足了。
房间全封闭,只留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墙壁和地板全是白色,连单人床和桌子椅子也都是纯白色。
说好听了是洁白无瑕,说难听了是十足丧葬风。
季星言收起了在审讯室时的那种闲适和混不吝,坐在桌边敛眉沉思。
其实,前两天闲来无事的时候他给自己卜了一挂,算算自己近期运势如何,结果卦象显示:身陷囹圄。
他当时感到很费解,自己一个学生,守法良民,这“身陷囹圄”是几个意思?
到今天才算明白了,原来是这一劫。
枯坐了一会,季星言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三枚硬币。
这个世界的硬币是一种特殊金属制成,似铜非铜似金非金,流光溢彩的煞是漂亮。一般来说这里的人们早就没有了使用现金的习惯,但季星言喜欢现金,不仅如此,随身携带三枚硬币充当占卜铜钱对一个玄门中人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这个世界的玄门并没有占卜术。
“祖师爷在上,弟子诚心占问吉凶。”
季星言边说边凝神摇卦,也不知道隔着时空祖师爷能不能接收到他的祈求,他求的祖师爷当然不是这个世界的祖师爷。
之后三枚硬币被掷在桌面上,得到一个巽卦,之后再摇再掷,又得到一个坎卦。
风行水上,季星言喃喃:“破局的办法在于推波助澜?”
仔细的品味着这个“推波助澜”的含义,但是想半天也没有弄懂是怎么个推波助澜法。他摸着下巴正在这琢磨呢,监禁室的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季星言转头看向门口,“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