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拿着一只竹编小鸟。那只竹编小鸟已然陈旧了,看得出来时常被人拿出来把玩。好在主人精心保护着,磨损了些,倒没坏。
“只因我无法放下,不能拿起。”江枫说道。
梅疏影认得他手上的东西,是某日编来逗江枫笑的。他手艺一般,也就能编出个形,保证不散架。这东西他还以为江枫早丢了,竟一直好生收着。
这几日江枫在几个朋友中转圜自如,对待梅疏影也同其他友人并无区别。梅疏影还以为江枫已经放下。
但说得也是,若真能放下,怎会不寄一封信却又常常和友人提起?
轻叹一声,梅疏影道:“我本想你这样思念,我出现你能高兴些,看来是我不该来的。徒给你添了烦恼。”
“怎会?”江枫道,“情之一字难解人尽皆知,梅先生何必自揽罪责。明日是我冠礼,这般重要的时刻,能有先生在我身边,已是至幸。”
青年未能梳拢的碎发风中飘飞,驱散了他于家中沾染的书生气,多了几分江湖潇洒。
梅疏影道:“竹编的小鸟简陋,这次你冠礼,我送个更好的。”
第二日,吉时。
江府与江湖牵扯深,家教开放,相对来说冠礼规矩少,程序也有所简化。整套下来只叫观者觉得舒适、庄重。此次江枫江湖好友只请了燕南天、梅疏影与宫九三位。宫九出身皇室,礼数上比江府还周全。梅疏影与燕南天不通这些,但态度尊重,自然大方,倒也和谐。
一直在江湖漂泊,梅疏影从未参加过冠礼,今日算头一次见着,忽感仪式重要。
江枫已到独当一面的年纪。
瞧着熠熠生辉。
梅疏影笑了,端详长大的少年。
江枫目光正巧移过来,与梅疏影视线相撞。
虽说简化许多,但一通流程忙完,天已黑起来。
宫九下午便悄然离开,没人知晓他去了何处。燕南天今日吃食上意外吃着不对体质的,胸闷气短,回房躺着了。梅疏影散场后讨了壶酒,趁着夜色坐在屋顶上小酌。
足尖点在瓦片上声音很轻,梅疏影却听见了。
青色衣角落到他左边,在瓦片上铺开一片。
梅疏影方斟满一杯,手中酒盏就换了主人。
江枫一饮而尽,笑吟吟地示意梅疏影再倒一盏。
“忙完了?”
梅疏影拎起酒壶,稳稳当当地为江枫满上一盏。
“再忙也不能忘了向你讨要礼物。”江枫道,“梅先生昨日说的我可都记着。”
一枚上好白玉雕成的枫叶玉佩被轻轻放在江枫空着的那只手中。
“技术不好,好料子就这么一块,你若嫌丑我也没法儿给你变另一个出来。”梅疏影道。
玉佩入手温凉,触感细腻滑顺。外形常规,椭圆之上浮雕一丛枫叶。江枫把玉佩翻过来,背面刻了行小字——“赠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