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磕巴道:“不…不知道。”
祁不定正要开口。门豁然被打开,少女的发带随风飘动,她喘着气说:“云临醒了。”只是,她的声音到最后愈发小了,看着他们,默默退后,想把门合上。
祁不定站起来,绕过林幽,走向门外。人影刚刚消失,叶逢就迫不及待进来冷嘲热讽。
直到此刻,林幽才彻底有了回来的实感,就连讨人厌的叶逢也变得亲切,扑上去抱住她,像个小孩一样哭泣:“见到你真好…”
叶逢把他一脚踹开,“有病就去治。”
林幽哭着:“你才有病!”
叶逢这次证据确凿,理直气壮:“方才不是抱着我哭呢?废物,出个《仙魔记》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你三阶怎么来的。”
君临睁眼的时候还恍惚了一瞬间,直到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才转眸,想起来进入《仙魔记》前的事,他又想起祁不定,想起祁不定七年前离别前夜的细碎低语。
“君临。”祁不定的声音柔和,倒了一杯茶,扶他坐起来,抵在唇边。
君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口渴得不成样子,他坐起来喝了,适应一下自己的身体,跳下床,蓦然回身抱住祁不定,唤:“祁不定。”
祁不定拍拍他的背,问他:“几年?”
君临说:“七年。”
世间万事大多奇怪,未拥有时一切稀松平常,拥有时也未刻意留意珍惜,等失去了才发觉难过和不适,空落落的。明明一个人的路走了好久,没发觉孤单,可是一旦有了同伴,又失去,他才后知后觉孤单和痛苦。
明明只是七年。
祁不定安抚他:“我在。”
君临缓了一会,才想起来正事。在《仙魔记》那个世界里不好说,不知“流光”的魂魄能不能感知到他们的话语,所以一直未提,他推开祁不定,低声问:“你从何得知《仙魔记》之事?又从何时知道‘久’跟着我们?又怎么知道‘久’和我的关系?”
他一鼓作气问出来。
祁不定一个一个回答:“《仙魔记》早在一百年前、我做少宗主时就出了问题,我曾追查此事。至于‘久’,仙林大比时拦截了祁柳的传信纸鹤,前些日子在三百日夜与你见面,认出你的魂魄,他一定会跟着你。至于他和你的关系…”
他顿了顿,才道:“无人掩盖,曾经追查流光之时,略有耳闻。”
许多困惑萦绕,君临没来得及细想,又扯着他的袖子问:“那千云盏呢?你早知道?”
祁不定垂眼,拉起他的手指,玩着,慵懒道:“是。千云盏是换命之术,自然演化出的法器,哪来的复活之术呢。我死你生,我生你死,你的修为减退,并非是用精血温养千云盏所导致,而是你在慢慢被我吞噬。我多眠虚弱,也是因为我们之间,只有一条命的原因。”
君临又要问别的,祁不定打断他:“别急,慢慢说。”
他定了定神,手心一团濡湿,深呼吸一口气,犹疑:“那岂不是…”
祁不定捏捏他的指腹,眼睫垂着,没有看他,“有法子的。”
“祁不定,你没骗我吧。”
祁不定抬眼,划过一丝笑意,“不骗你。”
君临被他盯着,一时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发觉自己的手还被祁不定捏着,唰一下收回来,脸热,咕哝:“最好如此。”
风起宗,经阁向祁柳开放,然有关散魂之术的记载被人替换。他看着手里这本书籍,薄薄几页纸,泛黄,翻开,里面是大片的空白,在他翻开的瞬间,顿时化为灰烬。
一旁的不因长老见状,大怒:“定是前几日那两个小贼所为!偷了千云盏之记载,还有散魂术!”
祁柳的手里只剩下一个外封,他垂眼看,神色不明。
若不是不因长老在侧,此书消失的罪责就挂到了他的身上。真是一手好算计。
“除此以外,可还有关于散魂之术的具体记载?”
不因长老面色灰白,挤出几个字:“没有。”
祁柳温声:“无妨。”
“长老,你可记得当日情状?”祁柳话头一转,“比如那两人的修为。”
他记得清楚,百年前,不因长老的弟子尽数被祁不定杀,仙林大比第一轮结束后,不因还破口大骂,扰了‘久’的规矩。若是这些事是不定亲手所为,不因应当能认出来的。
不因说:“看不大清。不过,使用的是风起自然术法。”
祁柳不知信没信,颔首,离去,留下一句:“在下先行离去。多有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