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张合,到底没说出那句“你可以敲门叫我”的话,只是又坚定了决心,开学考试结束后,就买一个手机。
拿他的梦想基金买一个可以用来联系的手机。
林长赢目光偏移,找起别的话题,“你今天起得还挺早。”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裴程就来气,他几乎称得上痛心疾首地说:“还不是可恶的英语考试,我昨晚太紧张了,直接吓晕过去了。”
“?”
假如人真的能像漫画一样喜怒哀乐用符号表达,那林长赢现在一定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不知道裴程是夸张说法,反而有点担忧地问道:“不会是生病了吧?要不要请假去医院看看,缺的这次考试,我可以帮你和老师提一下补考。”
林长赢的神情太认真,认真到裴程都愣怔三秒才巴巴开口回复,“不,不是,我开玩笑的。”
对方的眼神带着歉意,但林长赢依然感到一股气愤之感萦绕心间,他叹了口气,选择直接转头离开。
“我再也不开玩笑了!”
“……”
林长赢一味地低头往前走,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裴程一紧张,开始胡言乱语地发毒誓:“真的,我再开玩笑就被…”
“裴程!”林长赢出声打断了裴程的话语,他的眼神罕见的严肃,又不像未成年该有的疲惫,“别拿身体开玩笑。”话说得缓慢。
于是裴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僵硬地点点头,心下又升起一股莫名喜悦来。
俩人重新并肩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林长赢大口大口吃着面包,裴程看得心痒痒,提出给自己吃一口的请求。
对方神情显得抗拒,他摸了摸脑袋,正要说要不算了的时候,林长赢郑重其事地掰了半块面包给他。
“谢谢。”裴程目的达成,兴高采烈地接过面包塞入嘴里,第一口就僵硬了表情。
他呆滞地张着嘴,转头看向林长赢若有所思的表情,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面包。
原来不是因为好吃所以大口大口吃…是因为太难吃了,所以大口大口吃完才是现实。
裴程艰难咀嚼了两下面包,囫囵吞枣地将其咽了下去,违心夸赞,“好…”实在夸不出来,“好难吃!”
林长赢见状收了若有所思的模样,转念又皱起了眉头,他瞧着裴程的反应,嘀咕着很难听清的话语。
“裴程吃着也觉得难吃…那证明不是我的味觉有问题…那为什么我妈会…”
裴程听不清楚,缓过来后想凑近一点听的时候,林长赢已经恢复了正常,抬了抬下巴,“走吧,要迟到了。”
“没有要迟到!”裴程不依不挠的,“哪有骗我吃了奇怪面包就要逃跑的理由。”
“是你自己要吃的。”
“我不管。”
“别无理取闹…”
“不管,你得和我一起去重新买点好吃的才能抚慰到我受伤的心灵。”
最终,林长赢被迫和裴程一起去那家熟悉的早餐店买了油条个豆浆。
这次依然是裴程付的钱,对方还贴心地买了他的份。
裴程原本安静地吃着油条,又突发奇想地说了一句话,“我在想,以后要不然我去学做菜吧,感觉你天天吃这些东西,迟早要变异。”语气带着点高深莫测。
林长赢听着好笑,嘴角浅浅勾起又立刻落下,我妈不会同意我吃的终究没出口。
反而问了别的,“你怎么认定我会一直有机会吃你做的菜?”
“那肯定啊。”裴程说得理所应当,“我们要做一辈子朋友的,我这次回来前就想了,一定要和你和好,然后永远做朋友。”
“等到你结婚的时候,我来掌勺。”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如果巧合得多了,那他相信,就是命中注定。
林长赢被裴程一句话搞得心底五味杂陈,他又吸了口气,用一句话玩笑话来将这件事翻篇。
“离人很远,离神很近了。”
“嘿!你也学会用这个了,是不是很好用。”
“形容你是挺好用的。”
早上与他嬉笑打闹之人如今茫然地站在台阶之上,眼睛瞪得似铜铃,脸上还有着血迹。
裴程看得心惊,才因跳楼之人不是林长赢的认知冷静下来的心脏,又剧烈快速地跳动起来。
“裴程。”
林长赢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实的铁壁传来,对方在叫他,但裴程不知道如何回应,干脆将人拉到远离艺术楼的厕所里。
水声冲淡了恐惧,裴程耐心地替林长赢清理脸上的血迹,手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林长赢如今恢复了往常的淡定,看见他的反应,反而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
“没事的。”
第一次,对方捏住了他清理的手腕。
“没事的。”
第二次,裴程看见林长赢朝他露出笑容,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第三次。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