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轻推开,一名小宫女手捧食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在门槛处停了片刻,望着那道纹丝不动的身影,才轻声出言:“公主殿下,您已经连着两日未曾用膳了,太医说,身子要紧,倘若再不进食……”
她声音越发低下去,仿佛连空气都替她屏住了气。
可榻上的人始终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那宫女只得将食盒放在桌案一角,怔怔立了片刻,又悄悄将早已凉透的前一顿饭菜端走,指尖微微颤着,生怕惊扰了这片死水般的静谧。
忽地,天外传来一声鹰啼——
声音穿破高空,像利箭划破寂静,远得几不可闻,却清晰如在耳畔。
君笙的睫毛轻轻一动。
她的眼神,忽然间有了光。
她猛地爬起身,裙摆在她身后拖出一道浅浅的皱褶。
她快步走到书案前,翻出一封字迹秀劲的书信,指尖略带急切地展开。
阳光斜照在她的侧脸,映得她肤色几乎有些透明。
一阵风吹来,吹动她垂在身侧的长发。几缕发丝拂过唇角,痒得她轻轻皱眉。
抬起手,将发丝一并拢至耳后。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她的侧脸上,照得她肌肤如瓷般白皙,几乎能看见她血管下隐隐流动的青色。
一阵轻风拂过,长发随着风流动,几缕发丝悄然滑过她的唇角,带着微妙的痒意。她微微皱眉,忍不住轻轻抬起手,细致地将散乱的发丝拢至耳后,动作优雅,仿佛是一只白羽雕塑般精致的手,丝毫不显仓促。
她深吸一口气,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清冷且冷静:“去找林太医,就说本宫胸闷气短,不太舒服。”
随即,她的语气又冷了几分,指尖敲了敲桌面:“另外,再去取一坛梅花醉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名侍女应声退下,屋内只剩她一个人。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带着细碎的沙沙声,拂过窗帘。空气微凉,周围静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唯独那风声,像是某种无形的提醒,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林太医刚刚为她把脉时,脸上虽未显露太多情绪,但声音中的沉吟,已经足够表露出对她身体的关切。
“公主气虚,脉细如丝,宜温补调养。”他说道,“可煮陈皮、麦冬、黄芪各半两,温和养脾肺,助你调理。”
君笙的目光微微低垂,轻轻点头,静默片刻后,她开口:“要淮南的陈皮。”
林太医顿了顿,接话道:“陈皮七年为上,老而不烈,性温不燥,最合公主体质。”
君笙微微扬唇,示意他继续。
待林太医退下,屋内的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君笙急切地翻开瓶子,动作几乎是出于本能。瓶底光滑的表面上,赫然可见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看样子是小石头刻上去的,还有零星粉末往下掉。
【跑了】
她的心落在了肚子里面。
她猛地高举手中的梅花醉瓶,狠狠地砸在桌面上,瓷器应声碎裂,四散的碎片飞溅。
君笙低头看着冲进来,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的侍女们,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轻描淡写的笑容,语气柔和却透着几分冷意:“别忙着收拾了,再去取一瓶来。”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抬眼看向有些刺眼的阳光,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疏离:“今天高兴,值得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