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秋站在她对面被晃得两眼发白,捂着脸忍无可忍:“……把你那玩意儿关了吧!这眼睛我以后还得用!”
凤紫照也快瞎了,一边关闭法器一边强撑着怼了回去:“没用的东西!弱者!废物点心!”
苏越秋:“我没用?我要是废物点心,那楚容算什么!”
凤紫照:“他更没用!跟他比,你也不嫌丢人!”
楚寒烟:“……”
路过二狗混战,被各咬一口,真是无妄之灾。
法台下有几道灰黑色的小径分别向四方蔓延,颜色黯淡几不可见,凤天歌俯身查看,与此同时一支羽箭破空而至,力道之大甚至将风声撕裂——
那一箭对准的赫然是凤天歌!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谢游雪骤然抽剑斩落羽箭,金色灵力猝然爆开冲天华光。
然而羽箭断裂的一瞬空气微微震颤,箭身中一抹魔息顺着剑尖遽然攀上,顷刻隐没在他的指尖!
凤紫照当即变了脸色:“师尊!”
苏越秋立时纵身而出,查验箭出之处,然而却不见人影,只是一处青面獠牙的石像,其中机括还在余力中震颤。
凤天歌惊魂未定,断断续续道:“多谢……多谢仙尊相救!哎哟,您说您救我做什么,我这条命哪儿比得上您要紧啊!咱俩要是今天非得没一个那必然应该是我——”
她的嘴真是十分的碎,凤紫照又怕谢游雪死、又怕谢游雪把她打死,忍无可忍打断她:“只怕箭上有毒,师尊是否先回去?我去召集不夜天名医……”
谢游雪此时还没有想死的意思,平平静静道:“无妨,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先做正事。”
他点了几人分别向几个方向行去:凤天歌与太初几位修士,凤紫照与凌和、玟山,苏越秋与禹州众人。
太初是四大宗门之首,凤天歌那个火爆名声响彻大江南北,谁也不敢讨她不痛快,独她能辖制太初宗。
分到最后,他只给自己留了一个小炉鼎。
楚寒烟面无表情,深知自己唯一的作用就是殉情。
他还在琢磨炉鼎的体质能否净化魔族之毒,肩上忽然一沉,谢游雪轻声道:“扶我去石林一坐。”
他面色白得发透,这下真有些美人薄命的意思。
楚寒烟脸色也跟着白了。
谢游雪要是死在他手上,不是任务能否完成的问题,十万仙门先撕了他!
谢游雪打量着小炉鼎的神色,忽然如有所感地一笑:“死不了。不让别人跟来,只是因为除了你,我谁也信不过。”
楚寒烟丝毫不感荣幸:“真是荣幸之至。”
“……凤天歌虽贵为不夜天城主,杀了她却闹不出什么大动静,她一死凤紫照立刻即位,前后不会出分毫差池。”
谢游雪顿了顿,不知是怕楚寒烟听不明白,还是自己也在思索,话说得很慢:“若说地位之尊,或仇家之多,既然有我在,这一箭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旁人。”
他待人待己都是一视同仁的蛇蝎心肠,楚寒烟实在没忍住接了一句:“师尊大才。”
颇有自知之明。
“至于信得过你……”
他莞尔一笑,翡翠般的眼睛微微发亮,青白冰凉的手诡魅般贴上楚寒烟的颈子,薄薄皮肤下显出血管的颜色。
“容容,我与魔尊之间,你选哪一个?”
小炉鼎的脖颈温热柔嫩,在他掌心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随手一握就能错断。
这个滋味儿简直让谢游雪心头发烫,愈发着迷的抚弄他的脖子。
他颈间有一条细银链子,动作间完全被拉扯出来,是银色的长命锁,底下缀着细细的银色流苏。
这东西是谢游雪在酒醒山给他挂上的,偶尔有一点金属摩擦的动静。
听着像锁链,是个很不体面的声音,但是长命锁自己又是个很体面的东西,甚至寓意都好极。
楚寒烟张嘴要说话,原本打算十年如一日地表忠心,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谢游雪没有自称「为师」。
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面前用这个自称了。
他几乎是春风化雨、不动声色地把这场对话拉到了一个两人同等的位置,此时若再拿“我是您的弟子啊当然选你啊”这种鬼话来搪塞,只怕真能被他活活掐死。
一瞬间冷汗浸透了后背。
楚寒烟心跳得很快,果不其然,谢游雪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到面前。
两人几乎鼻尖相抵,那双凛然鬼魅般翡翠色的眼瞳此时涣散着,谢游雪其实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仍一字一字问:“……不是你来求我的吗?不是你……要做我的炉鼎吗?”
——是毒。
蚀骨的剧毒已经滚过他每一寸血肉,强撑出来的神智时刻都在崩散,灵魂也像被撕成无数碎片,意乱情迷。
时而尖啸着要掐死小炉鼎,时而想要低头吻他。
谢游雪惋然一叹,低垂着头轻轻蹭他的嘴唇。
系统此时挣扎出来:“魔族的毒药,其名「幻身」,此毒无解,中毒之人应当五感暴涨,数刻之内发狂暴死!……但他的症状不对,大抵没有性命之虞——”
楚寒烟气都喘不上来:“现在有性命之虞的是我!!!我的血有用吗?”
系统:“可、可能?总之你多担待!他大概就是比平时更疯一点——”
……
还能更疯?
下一秒谢游雪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楚寒烟被他一把掀翻,按在雪白的大氅里顶开了大腿,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谢游雪低头咬着他的嘴唇厮磨,甚至很过分地舔了一下他的舌头,眼睛像水波似的荡出微微的笑意。
“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