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日之后国师打算找她说话,到时候时机冲撞,不如她今日闲暇,直接去找国师。
现在参商国正是极夜时节,她有什么动作倒也不太明显。于是她换了身衣服,从红莲教的一个人少的偏门出去。
到了昭阳使者府的时候,她直接敲门进去,问女使:“国师祁麟大人呢?”
那女使道:“绪大人!您总算回来了……国师已经入宫两日有余……却一直没有回来!我们都群龙无首,偏偏联系不上绪大人!”
糟了!绪和心中一跳,为何祁麟突然被召进参商皇宫两日有余,还一点消息传不出来?
他定是碰到了什么事!
思来想去,绪和打算直接去皇宫探探。
好在是极夜,她直接换了一身玄衣,潜伏而行。
她的影术使用条件是有光,无光不成影,所以当她到了参商皇宫时,看着宫墙上挂满的灯笼,便直接用影术潜入皇宫当中。
宫墙的影子几乎都连在一块,所以是大大方便了她。
她手里还攥着影符,给国师的影符注入了她的影术,她凝神,去辨认国师的符咒位置——
她脑中显现出一个方位!于是她冲着那地方飞奔而去。
四周的景象越来越荒凉,她竟然是逐渐走到了被废弃的宫殿群里。
国师……居然在这?
她继续沿着符咒的方向,进入一个偏殿,随后竟然发现这下面有一个洞口直通地下。
难道,这就是祁麟被关押的地方?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又凝神将影子化为实物,探一探那入口四周,似乎并没有机关。
于是她直接只身冲了进去!
那地道极长,竟然约莫百米,走得她是快晕头转向,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丝亮光。
那里面被凿出了个小室,里头铺了石砖,正中间浮起约莫半米,而那台子上,不是祁麟,又是谁!
只是……他现在竟然是浑身的血污!
他的发丝凌乱垂在锁骨上,垂到被扒得只剩里衣的、露出那饱满紧致的肌肉上,他的肤色雪白,本是不染纤尘,现在却浮现出一道道鞭痕,手腕和脚脖子处被铁链绑着,生生勒出红痕。五根透骨钉贯穿他的手腕脚踝,将人钉成展翼的蝶。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本来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
“你……”
绪和怔住了,飞奔上去,跑到他面前,看着他一寸一寸的伤势,眉目紧蹙:“你怎么会被关起来!受这么重的伤!”
祁麟沉默了片刻,随后像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努力别过一点身子去,然而被五花大绑却根本扭不过去哪怕一点。
百般无用之下,他道:“我没事……只是我与参商帝有一些私人恩怨,他拿我撒完气也就是了。”
绪和见状,看着他身上皮肉翻卷而出的鞭痕,怒道:“那也不能这样被打!”
她站起来,化影成刀,努力去割那铁链,却发现怎么也割不动。
祁麟金眸微阖:“没用的,这是玄铁。”
绪和用尽全身力量,一下一下去劈,万般努力之下,只劈出一道凹痕。
祁麟已经将双眼闭上,像是极为痛苦的样子。痛苦什么?痛苦自己身上的疼痛,还是痛苦他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或者是痛苦绪和这般努力想救他却丝毫未果?
她停下了了片刻,似乎是在休息:
“祁麟。”
他听闻,垂下的头还是耷拉在那里,但是眼睛却在绪和看不到的角度睁大了。
绪和走进他,刚才自己手腕过于用力,用力到现在都还在微微发抖,她就用这双发抖、充满红印的手托起了他的脸,祁麟的金瞳正正对着她的眼睛。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渊源,但是你记住了,你是我昭阳国的国师,我是昭阳国的官员,那么我救你,就是天经地义。”
祁麟愣愣,绪和继续认真道:
“再多的渊源,也不需要你用□□上的疼痛去偿还,如果能补救,我们就补,也比现在好要。因为我相信事在人为。”
昏暗的小室内烛火摇晃,映得她瞳色极亮。
祁麟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脆弱此刻好像都被扒开,她明明只是一个昭阳国的五品小官,明明和自己没什么过命的交情——
为什么要这么用尽全力来救他?
为什么交浅而言深?
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感受?
他一个昭阳国师,受些皮肉之苦,最后肯定还是要活着回去的,那她呢?
一个五品官,在国内还算个人才,但到了国外,走到了外交这一步,不是一品也是二品,她又算什么?
她知不知道,其实她才是最危险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自以为是地跑来救他,自以为是地劝解他,自以为是地想要……
想要救赎他?
祁麟平日里的风流倜傥此时好像全部被她的一番话扯得稀碎。
绪和心里被他看得有些慌乱,他怎么了!
给国师灌了点鸡汤,他就这个表情了?
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祁麟瞳孔骤缩,眉眼瞬间蹙起,对着她低声道:“藏到影子里去!快!”
绪和听闻,也不敢造次,于是立刻凝神藏到了周围石壁的影子当中去。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那人慢悠悠吟着诗,穿着道袍,头戴莲花观来到了小室。
参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