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重逢在雁字下
北方的深秋带着刺骨的清冽,芦苇荡在风中翻涌成白色的海,雁群的鸣叫声从云层深处传来,像时光的碎片簌簌落下。林浅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江叙发来的定位——“向海湿地观雁台”,那个他们在素描本里、便利贴上、日记本中反复提及的“雁归之地”。
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她踏上木栈道时,听见身后传来积雪 crunch 的轻响。转身的瞬间,漫天的芦苇花恰好被风扬起,裹着细雪落在江叙的深灰围巾上。他手中握着个铁皮盒,边角的雁形纹路被磨得发亮,正是高三那年装便利贴的盒子。
“你看。”他的声音混着雁鸣,打开盒子露出三十七只纸雁,每只翅膀上都写着她发表过的诗句。最新的那只尾羽写着《雁字回时》的末句:“所有未拆封的情书,都在候鸟的翼下,等一场春暖花开。” 芦苇花落在纸雁上,像给它们镀了层时光的霜。
观雁台的木栏上,刻着行小字:“2025.11.7 江叙说,雁群的‘人’字,是天空写给大地的情书。” 那是她在沈瑶的素描本里见过的场景,此刻亲手触碰,木纹间的刻痕带着体温,像他当年在钳工课上,用颤抖的手为她刻下的专属印记。
“还记得吗?”江叙忽然指向远处的雁群,它们正排成歪斜的“人”字,“高三那年的雪夜,我在便利店对你说,要带你看真正的雁群迁徙。” 他从围巾里摸出个银质哨子,吹出声的瞬间,雁群竟改变了队形,尾端的几只小雁,分明组成了“浅”字的笔画。
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林浅想起沈瑶临终前的信:“江叙在北方学会了雁语,能让雁群拼出你的名字。” 此刻的芦苇荡里,哨音与雁鸣交织,每声啼叫都像落在心尖的轻吻,解开了七年时光的封印。
“其实在机场那天,”江叙的指尖划过她手腕的红痕——那是方才扶她过栈道时留下的,“我把雁形项链塞进了你的书包,链坠里刻着我们的高考座位号:13和14。” 他忽然单膝跪地,从铁皮盒底层取出个丝绒袋,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枚她以为遗失了七年的项链,坠子在阳光下流转着蓝宝石的光,映出他眼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