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轶将手机扔进垃圾桶。
次月股东大会。
盛轶的唇钉在述职报告时擦过话筒。
“通过收购许家33%的港口股权……”大屏数字跳动,她摸到西装内袋里的珍珠耳钉。
昨夜从拍卖会赎回的赃物,此刻正将心脏硌出血痕。
裴姿的婚讯在休会间隙轰炸所有屏幕。
她穿着Vera Wang高定婚纱走过红毯,头纱却像裹尸布缠在许家三公子臂弯。盛轶的胃部剧烈抽搐,威尼斯双年展那晚的对话突然复活——
“品比真迹勇敢?”裴姿的钻戒陷进她后背,“那你该去验验许家保险库,那里藏着我的处女作。”
洗手间镜面炸裂时,盛轶终于看清耳钉内壁的刻字:PZ&SY 2022.7.21。
初遇日期被纂刻在谎言深处,像枚过期失效的咒印。
两个月后,盛轲婚礼前夜,盛轶在家族墓地遇见裴姿。
她裹着黑色羊绒大衣,墓碑前摆着被雨打湿的白玫瑰。
盛轶父亲的照片在月光下泛青,与娱乐头条里裴姿公公的面容重叠成双重曝光。
“吊唁还是采风?”盛轶踩碎花茎。
裴姿的婚戒闪过冷光:“我来看看,是什么养出了盛家的狼崽子。”
她们在雨里撕咬,唇齿间锈味弥漫。
盛轶扯断她的珍珠项链,裴姿在她颈侧烙下新伤。
远处传来守墓人的咳嗽声,她们像两具复活失败的丧尸各自退开。
“你的毕业作在许家地下室。”裴姿抹掉嘴角血迹,“和赝品青花瓷锁在一起。”
盛轶将珍珠撒进墓地:“我的忏悔早烧干净了。”
次日婚宴现场。
盛轶握着戒指盒走向盛轲时,摄影机镜头突然转向入口。
裴姿挽着许公子现身,拖地裙摆碾过《镜链》系列的设计稿。
“礼物。”
裴姿将天鹅绒盒子塞进她掌心。
打开是枚威尼斯红颜料凝成的戒指,内圈刻着伦敦酒店房号。
盛轶在交换婚誓的掌声中吞下戒指,苦杏仁味灼穿胃壁时,她想起裴姿在澳门赌场喂她吃酒渍樱桃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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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盛氏航运上市。
酒会上,盛轶的机械腕表滴答作响,领带夹是当年那枚钻石耳钉熔铸的。大屏播放着许家破产新闻,裴姿的取消婚约的新闻正在热搜沸腾。
秘书递来加密文件,裴姿的裸背画作在法拍清单上流血。
盛轶签下竞标书时,钢笔尖划破纸张,就像多年前在裴姿背上抓出的血痕。
酒会结束时,她在安全通道发现半支薄荷烟。
烟嘴残留着威尼斯红唇印,监控已于三分钟前瘫痪。
盛轶点燃烟深吸一口,火光中浮现出《镜链》第九幅的空白——那里本该画着裴姿,或是她自己,或是所有被典当的真心。
“裴姿,再也不见。”
盛轶听到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