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她大爷的。”叶轻舟何止想骂人,都想揍那人一顿。
看陆远的表情,好像还有别的,于是她催促道,“接着说。”
“然后……”陆远抿了抿嘴唇,“她让我带上指甲刀……”
“哈。”叶轻舟给气笑了,“真是够体贴的。还有吗?”
“她还让我……下车前把指甲给剪了……”陆远的声音越来越低。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忽然席卷了叶轻舟,“好,很好。她怎么不直接送套啊?”
“对不起。”陆远低声说。
叶轻舟努力压住火气,“不怪你。暗示到这个份上,跟明示一点区别都没有。”
“可……”陆远带着几分挣扎道,“一开始不是那份资料。那份是你要的时候她临时给的,最早的资料……只有你厌男,取向不明。”
“没区别。”叶轻舟随口回应道,但她马上觉得不对了,“那时候你在跟她发信息啊?”
“对……”陆远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你别闷死。”叶轻舟强行把她的脸转了回来,“然后呢?接着说。”
“没了。”陆远马上回答道。
“说实话。”叶轻舟相当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肩膀,“说。”
“我问她如果你提出别的要求怎么办……她说让我自行决定。别的真没了。”
“我去她爹的,真成潜规则了。”叶轻舟松开了她。
一想到她的□□初体验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其中充当……润滑剂或者套,她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没有。”陆远的辩解听起来相当无力,“我是愿意的,看到你之后……尤其是你问过之后,我是愿意的。”
“呵。”叶轻舟知道其中的关键问题在哪里,“但万一不是我呢?万一你不愿意呢?你又要怎么办?”
陆远沉默许久,才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所以我说,你比我纯粹啊。我根本没得选……三千六百万,一定会有个人送到你面前,那个人可以不是我。”
叶轻舟并不意外,但她愤怒极了,“如果我是更坏的人呢?那你的……你的感情,你的原则,你的人生又要怎么办?”
“我的人生只剩下一个壳了,早在遇到你之前。”陆远低声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是我不能错过的机会。对不起,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
“所以你想死在商业中心里。”叶轻舟想起了她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你母亲呢?她重病是真的吗?她要怎么办?”
“如果能按殉职来算……她会有终身医疗。”陆远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可惜了。”
“可惜什么?”叶轻舟翻身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陆远,“可惜你没能死成,现在还要跟我说这些是吗?”
“对。”陆远竟然痛痛快快地承认了,“看到纸条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没完,可我骗不动了。我根本不敢想回来之后要面对什么……”
“哈,那你有罪受了。”叶轻舟冷冷道,“一起等着看吧,看她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她很清楚不该责怪陆远。不管怎么看,陆远才是被牵扯进来无辜受害的那个……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要这样冷言冷语。
……为什么呢?
是被纵容出来的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吗?
还是生气……感情中混杂了太多东西?
这是双标吗?
不可以双标吗?
“过来。”她突然躺了下去,“履行你以为的职责,让我爽一下。”
这话并不好听,她完全是故意的,但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这一天真的太莫名其妙了,好像就在几个钟头前,她还在担心两个人能不能活下去,然后被人告知这不过是一出荒诞剧。
陆远还真的凑了过来,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明显正在生气的叶轻舟,“是要让我……”
“你有病啊!”叶轻舟翻身按住了陆远,“怎么谁说什么你都听!要是她让你去找别人呢?要是她让你杀了我呢!”
这些未经大脑的话说出来,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也好像知道徐暖阳想干什么了。
原来……恋爱不仅是精神疾病,还能凭空给人变出恐惧和弱点。
“那你现在杀了我好了。”陆远看着她,露出一个微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算殉职呢。”
叶轻舟看着她脸上的真诚,突然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人确实已经疯了。
“你该去医院看看。”她抵着陆远的额头说,“你有正规社保,对吧?还有我的三千万。”
一行眼泪顺着陆远的眼角流到了枕头上,但叶轻舟不能确定那是谁的眼泪。
她已经看不清了。
或许是脑子里流出的水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