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西拧眉,寻着她的话去思考,可现在脑子里全灌满了她说的那些字句,哪还有什么空间去思考,只能摇摇头:“这是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东西吗?”
轻叹一声,时微寒只好自己把话接上:“杜子仁,治罗浮山,是为南方鬼帝,可号令百鬼。而她因为自身本体为一棵桃树,又不喜那个称号,于是去掉姓,在名上各加一点木,有了新的名字,让人称其为梓荏。”
“原来她就是那位南方鬼帝啊。”江枕西小声嘟囔着,望着那装了满满一盆的漆黑纸灰,“所以在那些年里,她是不能去转世吗?”
她并不懂这里面有些什么弯弯绕绕,只知道摆在明面上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她不能出现,于是才会有这段时间的闲置,让这五百一十六年成了空白。
“她身份特殊,每一世死后都会在地府枉死城里徘徊游荡,直到能入轮回,才会重新投胎成为生人。”
长期跪坐的腿快要没了知觉,江枕西挪了挪位置,血管一下通畅起来,麻木渐渐被一股更难以描述的感觉所替代,让人难受。
“是所有人都会这样,还是说单独就她一人?”
“只存在少数。”
也就是说不单单只有那么一个人,只不过对落在分母的基数来说,实在是少的可怜。
“哦。”江枕西一副明白了的神情,抬头继续凝望着她的侧脸。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萦绕在鼻尖的香火气都快要消失了,她才又重新开口,同时还紧握住了她的手。
“时微寒。“
“嗯,怎么了?”
“我很喜欢你。”
时微寒扭头朝她看去,就算跪坐着,身子也依旧挺拔,眼睑跳动,嘴唇轻张:“你——”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让我把所有的事都理了个清楚。”
“其实不管是个普通人,还是一个不普通的人,我的任务就只是活出一个美好的自己,也就是说,过好当下,还要勇敢追求未来。”
“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它能影响的都只是过去的那个人。”
望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江枕西扬唇浅笑:“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因为在这样的生活里有我、有你、有我们、还有大家,你们带给我的快乐、开心和欢愉是无法被别的东西给替代。”
“正是因为这样,我和你的关系、和大家的关系,并不会因为她以及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的存在而发生改变,所以我爱你这件事也一样会一直存在,永永远远。”
“我相信来世的故事,期待你说的改变沉淀,可我不会做出属于下辈子的承诺,那只会成为束缚在下一个我身上的枷锁,作为存在社会里的独立个体,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任务。”
“倘若我能许下一个愿望,那么我希望,如果你能遇见下辈子的我,请帮我远远看一眼,只用一眼就可以。”
如果前世今生的缘分早已被注下,那么在看去的第一眼就会有感觉,会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再看上第二眼、第三眼。
时微寒望着她,张开手给了个拥抱,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给出生的呼吸,默默叹了口气。
“我听见了,你的愿望我会牢牢记得。”
江枕西用力把她抱住,下巴枕在她肩上,蹭了蹭:“谢谢你,时微寒。”
“不客气。”手顺着脊骨慢慢挪去她后颈,嘴唇擦过耳骨,轻吻了一下,“不过,对不起了,枕西。”
“你——”
话还没开口,只蹦出一个字,后颈一阵酥麻,然后涌上来一股极其强烈的疲倦感,眼眸不听使唤的想要合上。
“别继续躲着了,进来吧。”
用力拽着她衣领的手慢慢没了力气,江枕西扭头朝进门来的人看去,可她废了好大功夫也只能瞧见穿的鞋和裤脚,连人是谁都没瞧清楚就晕过去了。
“大人您这么做,就不怕她醒来后记恨你?”
“倘若要记恨就记恨好了,可就算是千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想去赌。”时微寒抱起晕倒的江枕西,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人,“麻烦你了,鱼今。”
拎起嘴角笑的人摇了摇头,接过她怀里的人,抱的安稳。
“不客气,毕竟这也算是我的使命,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