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她的局促不安,特地带她去奶奶看不到的二楼玩。
他懂她的幼稚,愿意陪她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江南烟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她好想……结婚……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要是被皎皎知道,她一定会连夜杀过来给她做法祛祟的。
她到现在都还没告诉皎皎她住到了桑吉家,每次和她联系她都以网络不好为借口只打电话而不视频。
连闺蜜都不敢告诉的事,她心底到底是有些数的。
——
又是催命的周一,江南烟昏昏沉沉地被桑吉叫起来,爬上去上班的副驾。
“别睡了,吃点早餐,不然待会儿站岗站久了低血糖晕倒。”他抽空侧头,看见她还在小鸡啄米,不得不轻拍了拍她的肩。
刚住进来的时候江南烟还会勉强装一下,每天早上提前十分钟起来,顶着鸡窝头囫囵吞个早饭,然后再去上班。
现在时间长了,她嗜睡的本性根本遮掩不住,每天早上都是被奶奶和桑吉轮番轰起来的。
奶奶熟悉了她的本性后,不但没有责怪她,还贴心地帮她把早餐打包好,好方便她带去工位上吃。
她别提有多感动,大手一挥给老太太买了好多按摩器具。
于是桑吉每天下班一回来,就看见一老一少两姑娘舒舒服服地躺在檐廊下的按摩椅上,边按摩边敷面膜边泡脚,嘴也不带停歇地蛐蛐着遇到过的奇葩。
很神奇地,他一点也不觉得聒噪,只觉得心头被满满的幸福感填实。
他甚至开始想,怪不得大家都要结婚,原来婚后生活过的是这样的好生活,他也想了。
在车上勉强整理了下仪容仪表,江南烟又装作一副大人模样下了车。
在王老师手里接过带学生名单的板夹,她开始了点名。
烦人的站岗一直持续到上课铃响,看着保安按了关门键后,她收起板夹挽着王老师的手准备往回走。
转头的那刹那,她瞥见了校门外转角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以为是迟到的学生不想被记名字打算偷溜进来,她没多在意,径直往教学楼走去。
马上要期中考了,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心思管这些份外之事。
她作为初中部唯一的历史老师,得给整个初中部出历史卷子。
思及此她就头疼地捶了捶脑子,她不是师范生,根本就没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对历史试卷唯一的经验就是学生时代刷过的那些题。
但学生做卷子和老师出卷子完全就是不同的思路,想要出一份像样的试卷得用心琢磨很久。
午休的时候她照例去探望了一下索南和他奶奶。
半个月前托许知秋女士的福,借她的关系找到了一位愿意资助次仁的慈善人士,现在他们俩也算是苦尽甘来。
忙了一天下班走出校门,瞬间感觉阴霾散尽,神清气爽。
不过奇怪的是,她伸懒腰的时候,莫名感觉到身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她嘲笑自己上班上出幻觉了,还以为自己搁这演谍中谍呢?
晚上回家和奶奶聊天的时候,她把这件事当成个笑话讲给她听。
却不料她板起脸严肃起来:“你最近除了正常备课教书,还有做什么其它的事吗?”
见奶奶这么郑重,她也不再嘻嘻哈哈,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很慎重地回答:“没有。”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你会这么感觉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她面色凝重。
“那你想想你明里暗里可能得罪过什么人吗?有可能的就把你们的过节都列出来,大的小的都要。”
老太太在此刻展现出了作为一名专业律师的素养。
立即联想到中午见到的次仁,她坐直身体:“会不会是次仁爸爸?”
她还记得次仁奶奶说,他们家的收入全靠她做农活和加班加点做手工活,以及次仁空闲时给人放羊做点零工。
政.府给的补助全被次仁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抢去喝酒赌.博了。
次仁和他奶奶一走,家里人口减少,给的补助金自然也减少了。
在他这样的无赖的视角里,江南烟平白无故把他的出气筒、生活保姆、钱袋子和养老保险全带走了,他怎么可能不来报复?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江南烟和奶奶一对视,一切都对得上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任她平时鬼点子再多,终究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二十来岁小姑娘。
江南烟平时没少看社会新闻,很多极端人士会做出的事在她脑海里全过了一遍。
她越想越害怕,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不会英年早逝吧?她不会来做一次志愿就长眠于此吧?
她是很喜欢甘萨不假,也有考虑过留在这里,但她不想交代在这里啊。
而且这里的户口挺好入的,她不想通过代价这么大的方式留在这里啊。
见她越想越糟,老太太连忙拉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那些也都是我们的猜测,你不准自己吓自己。”
“不过即使真的是他,我也有一个妙招。”她勾了勾手指让江南烟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