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叶风荷好像还不相信他说的话,上来直接拉着他左看右看,表情这才凝重了起来。
江清容知道他再怎么百般检查都只会得到跟自己一样的结论,心想既然都已经在他面前丢人现眼过了那还不如直接哭个大的,眼泪一下子再也遏制不住,跟小喷泉一样哗哗淌了出来。
叶风荷一边顶着他的眼泪一边拆他伤口上的绷带,江清容也毫不客气,直接把眼泪鼻涕都擦到了叶风荷衣服上,心想以后估计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一时间难过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具体什么时候发现的,”叶风荷的语气冷静的吓人,“从你受伤之后就这样了?”
“呜——我不知道——呜呜呜,”江清容那边哭得愈发投入,简直是柔肠百结肝肺肚子统统寸断,“反——反正,比赛的时候——就——”
“掌门,快点,”霍昭阳在外面喊门,许是听到了里面嗷嗷嗷的哭声,语气变得有点迟疑:“你还去不去吃饭呀,不去吱一声,我们自己去了。”
“我不去了,”叶风荷面不改色,“阿容也不去了。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我负责报销,回来记得给我们带点。”
霍昭阳好像嘀咕了一句什么,到底是拖拖踏踏地走了。江清容眼泪被迫刹回去了两分多钟,深吸了一口气又打算往外呲眼泪,被叶风荷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这几天过来我这边睡,”叶风荷说道,“别搬东西,伤口撕裂了不好,等吴添乐他们回来让他们给你搬。”
江清容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他其实不算是自愿获得火系的能力的,如果他那时候知道叶风荷会选择替他觉醒火灵根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得给人家治病,估计也只会摊开双手无奈地笑笑。
于他而言,火攻只不过是千万作战手段中的一种。他其实早就有想过像闻夏一样不需要进行正面对抗,还留在叶风荷身边的情况,只是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厉害啊江清容,我们在这里睡大通铺,你去跟掌门睡单间,”霍昭阳看着吴添乐朱抱岩吭哧吭哧地给他搬行李,语气和表情都酸酸的,“给掌门下了什么迷药啊,突然一下子对你这么特殊关照。”
江清容心想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但是叶风荷交代过他暂时不要跟其他人说发生了什么,他也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谁知道呢,说话之前多反思反思自己,说不好就是因为你们几个晚上净打呼噜,掌门看我休息不好才照顾我一下。”
几个人又陷入了你指责我我推锅你的斗嘴日常,江清容笑了一下把门拉上,嘴角立马掉了下来。
他当然没那么天真,不会以为自己没了术法还有能留在比赛场上的实力,但他也没有那么关心比赛的结果。一直以来那些别人梦寐以求的奖赏和官位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彩头,有了更好,没有也不会怎么样。他一开始最在乎的东西,也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生存,尊严,这些有的没的,其实在他遇到林,被选入天应一门的时候就已经解决了。他没那么在乎脸面,完全不在意在天应做个闲人。但是人的需求总是一环套一环的,满足了第一个愿望就会出现第二个愿望,生存变得不是问题之后,他开始想要爱人,同时也在渴望着被重视,被爱。
可这完全是他个人的想法,叶风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把这些东西当回事的样子,甚至于他对此事的态度现在还属于模糊不清的范畴。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呢。江清容忍不住开始假设被叶风荷送回去,换二队的人过来的场景。可是他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这种情况下,叶风荷根本不可能再把目光投回他身上。叶风荷怎么就那么想赢啊,江清容觉得那已经超过了他所能理解的程度。叶风荷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赢呢,为了证明自己比周承泽强?证明他没了应北辰一个人也行?还是像霍昭阳说的那样,为了在“那些人”那里重新上桌,证明自己仍然具有利用价值?总不能真就是心疼他们这批人可怜,拼了命也要给他们搏一个前程吧——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对他们千挑万选的了。
江清容那点阴暗的、模糊的、仿佛能在下雨天的墙角里落地生根的想法,在看到叶风荷的那一刻就被抛在脑后了。叶风荷披着件衣服坐在那里,看样子还没吃饭,正在那里噼里啪啦的翻书。之所以说是噼里啪啦,是因为他翻书的速度很快,大概是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上去不像是在读书而是在查找。想来也是,他的症状很明显,同时也干脆的令人绝望,并不是现在开始从零学习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你在那站着干什么,”叶风荷全程都没有抬过头,江清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自己的,可能是用手或者用脚,再要么就是头发里还藏了只眼睛:“没事就到床上躺着去,别搁外面瞎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