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腿却不听使唤,他只跟眼前人说一声:“等着。”
便提着东西去了最近的医馆。
赵安瑜见文澜提着东西离开,根本没想过真的要乖乖听话,自己抬脚就往反方向走。
也不管他,凭什么他说让她等着,她就得在这傻站着。
钱嬷嬷想开口,但是话头还是咽下去了。
文澜是在一处糖葫芦摊边上找到正跟着老板学做糖葫芦的赵安瑜主仆二人。
钱嬷嬷负责熬制糖浆,赵安瑜就用铁勺舀糖浆往新串的山楂上淋。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小郎君,可是要糖葫芦?要什么味的?”
老板率先看见快步走过来的文澜。
身姿板正,手提两兜子东西,腰间皮质腰带还别着一把短刀。
行走间刀柄头的金属虎头和腰带配饰相撞,叮叮当当的响。
走的四方步四平八稳,即使他是外行,也能感知到对方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不凡。
再看那张绝不会被人忽视的脸,简直比他家婆娘收集的神仙图还好看。
绝对不能得罪,老板脑海里跳出六个大字。
赵安瑜听到老板的声音,也笑意盈盈地向来人问:“郎君想要哪一串,我帮您拿。”
却没想到是去而复返的文澜,她笑意渐渐消失,不过又重新扬起更大的微笑:“一文一串,童叟无欺哦!”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装作不认识了。
文澜舌尖顶腮,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看着自己怀里买的药,再看看她的笑。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发一回善心,全都喂了白眼狼。
文澜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痛快,大马金刀在小摊前站定:“行,你这有多少,我都买了。”紧接着他特别指明,“包括你手里那个没做完的。”
赵安瑜手里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某位客人,这么多她要炒到什么时候。
对面回她一个挑衅的眼神,还用眼神示意,赶紧做,我等着吃呢。
赵安瑜炒糖浆的动作都大了几分,看得钱嬷嬷心肝直颤,生怕烫到公主。
吃吧吃吧,多吃点,最好牙都被糖粘掉。
最高兴的莫过于老板了,袖里揣着钱,道谢后扛着挑担喜滋滋地往家里赶。
连糖葫芦竿子都一并送给文澜了。
他看着留下来的糖葫芦竿犯了难,也不能扔给赵安瑜主仆,只能自己认命扛着。
赵安瑜落后一步,看着他那傻样忍俊不禁。
突然,文澜冲她扔了个小瓷瓶。
赵安瑜手忙脚乱地伸手接住,右手三根手指捏着瓶颈提到眼前端详半天。
瓶身什么图案也没有,瓶口用棉布裹着木塞,捆绑得很结实,凑近了闻,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的药香。
此时她手心的红痕基本已经消退,以他俩的交情,她属实没想到文澜会如此细心体贴。
“药,管红肿止痒的,之前看到你手心的勒痕,去药房找大夫开的。”文澜看向别处,不在意地说:“别误会,看在耶娘的面子上,我们和平共处,至于私底下,我们互不干涉。”
赵安瑜想,这自然再好不过。
“成交!”
听她答应的这么果决,文澜心底却升起一丝丝燥意。
文澜扭过头看她,猝不及防间,对上那双亮晶晶的凤眼。
他在那双眼底,看到了倒映的自己小小的身影。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眼睛,倾慕的,友善的,慈爱的,仇恨的,胆怯的。
唯独没见过她这样的。
这种心底酥酥麻麻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赵安瑜点点头,承了他的好意,左手啵的一声,拔掉阻塞,从瓶口倒出适量乳白色药膏,仔细涂抹在被挠的红痒处。
药膏冰冰凉凉,接触到肌肤十分舒适。
金秋时节的阳光明媚灿烂,照在她的侧脸,她垂眸认真涂药的时候,文澜的心脏,倏忽快速跳动一瞬。
文澜反应过来自己偷看她好久,不自然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高声招呼从街头成串跑过来的小孩,挨个给他们分发糖葫芦。
他一个人又要扛稻草竿又要分糖葫芦,被一群孩子围着叽叽喳喳,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好在涂完药的赵安瑜来帮忙,十几串的糖葫芦很快就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