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州是你外祖家,你怎么不就此留下,有你亲舅舅照应,总比我们这儿强。”刘氏听说裴永昭千里迢迢又从迁州回京,心中不禁又急又气,原本可以摆脱这个累赘,没想到这个累赘自己千里迢迢又回来了。
“永昭想着京中大伯父大伯母牵挂,便想着先行回京了。”
“对,回来才好,回来才好。外祖家再好,也是外祖家,你就在大伯家住着,这里就是你的家。”听出刘氏话里有话,裴禛寿狠狠瞪了她一眼。刘氏并不怕他,直接白眼还了他个白眼。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裴永诚等小辈也不好置哙父母之事,只能选择沉默。
“哇哇哇——”好在刘氏怀中的那小娃娃及时的哭出声解了围。
众人都回了自己的住处,裴禛寿则是带着裴永昭去了前院。
前院他的住处还一直有人打扫收拾着,正是裴禛寿派给裴永昭的小厮荣盛。
荣盛正在洒扫院子,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裴永昭,扔下笤帚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看裴永昭并没是真的回来了,荣盛哭丧着脸上前,“三公子,是荣盛蠢笨无用,害您被奸人掳走。”
当初若不是那些人拿他当饵,裴永昭还真不一定能上当。
看荣盛惶恐的模样,裴永昭笑着抬手拍了怕他的肩膀,“你无事就好。”
看见裴永昭真的没有追究他的意思,荣盛惴惴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虽然三公子没有怪他,但他自己心中还是愧疚不已,并在心中暗暗发誓,往后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三公子周全。
见两人应该是有要事详谈,荣盛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待只剩下裴永昭与裴禛寿两人,裴禛寿再次提及,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便跟他说,他能够帮忙的尽量帮忙。
“大伯父,您说,我父王之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还有没有翻案的可能”思量片刻,裴永昭试探着开口问道。
“自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你父王的案子是三法司共审定案,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很难翻案。”裴禛寿沉吟片刻皱眉回道。翻案之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一他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二他只是名侍卫,官职不高人微言轻。
“那如果是皇上下旨彻查呢?”裴永昭微微前倾身子,目光如炬的盯着裴禛寿的眼睛,他并没有闪躲。若不是因为先前书房里那香味让他心中一直有根刺扎着,裴永昭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了?
他倒是希望自己判断错了,裴永昭将目光从裴禛寿脸上挪开。
“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裴禛寿感觉自己侄儿这次回来,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同了,他又说不上来。
“没有,就是想父王母妃死得冤枉。”双睫微垂,在眼下映出黑色剪影,裴永昭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有如此孝心,你父王母妃在天之灵知晓了,也会高兴。”看裴永昭挺拔如松的站在那里,那修长清瘦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熟悉,裴禛寿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兄弟。“你父王在世时常在我跟前念叨你,说你虽然不精文通武,但待人接物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是难能可贵的。”
听到自己父王母后对自己的评价,裴永昭原来伤感的情绪一下消散了许多。所以说,自己的孩子无论多么平庸,作为父母总能找到他的长处。在他父王母后眼中,他不是世人口中的废物世子,而是性格纯良的好孩子。
思及此,裴永昭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裴禛寿说得没错,他如今虽然二等侍卫,但也只是四品官职,在京中,随便扔个石头,都能砸到好几个四、五品的官儿。
裴永昭现如今还无法完全信任他,试探了两句便岔开了话题。
落脚的地方有了,还是住在大伯父家里,虽然要遭受大伯母白眼,但裴永昭自诩脸皮已经磨炼的够厚,根本无碍。
大伯父家除了大伯母跟那位二哥裴永常一直对他冷淡些,其他人待他都还好。
已经回京三日,自从第一日将外祖父的奏折送到通政司后,裴永昭便一直在等消息。
晨起时一只灰色鸽子落在了裴永昭的窗沿旁,鸽子咕咕声将他唤醒,他推开窗,鸽子只是扑棱了两下翅膀,又重新落在窗沿上。
他看见鸽子腿上绑着枚竹筒,上前将其解下,竹筒里面果然有张纸条。“奏折被毁,小心。”
虽然没有署名,但那字迹裴永昭认识,是魏叔。
眉头深锁,裴永昭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字条。他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圣上重新彻查此案。
外祖父那边危机还未完全解除,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