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面走,甬道愈加开阔,裴永昭心里却越来越没底,这里没有计时的工具,裴永昭也无法判断到底走了多长时间。
两边的油灯不停的后退,裴永昭刚开始还数着沿路的油灯打发时间,越往后他数得愈加烦躁,直到前面出现了一道拦路的石壁他才止住步子。
石壁摸着比起两边墙壁上的纹路要粗糙些,那些粗糙的凸起一直延展到与裴永昭额头齐平的高度。
借着周围昏暗的光亮,裴永昭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其他出口。
方才走了许久,裴永昭也感觉腿脚有些发酸,便找了块地方蹲下歇歇脚。
背倚着凹凸不平的石壁,裴永昭猛然察觉何处好像有些不太对。他侧身又多看了几眼那墙壁上的凸起。
那凸起的纹路不像是自己形成的,倒像是故意雕刻的,而且有些奇怪的是,那石壁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地方是光滑没有凸起的,除了高处,便只有那一块方方正正。
“若是这样看来……”裴永昭往后退了几步,待站远一些,他掏出火折子,眼前的视线亮度高了些。沉思良久,他走到那快光滑的石板前,用手碰了下旁边带有凸起的石板,果然,那块石板是能够活动的!
这石板上的凸起并非杂乱分布的,这些凸起的分布都有特殊的规律。裴永昭将火折子收好,双手开始挪动面前的石壁。
每块凸起的石壁都被切割的方方正正,永手触摸,能够摸到那些细微的缝隙,裴永昭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尝试着将其排列到正确的位置。
石壁上的图案虽然是活动的,但是挪动起来非常费力。待最后一块挪动完成,裴永昭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这怎么可能?”
这是一个国家的地图!
虽然没有写名字,但是那熟悉的大公鸡形状,裴永昭绝对不可能记错。
随着那图案被排列正确,裴永昭听见石壁后面传来熟悉的“咔咔”声,跟刚才地板上机关被打开,雕像下陷时一模一样。
果然,石壁开始缓慢的向两边分开移动,刺目的光亮顿时侵入昏暗的甬道,刺得人睁不开眼。
待石壁不再移动后,裴永昭定睛往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条波光粼粼的溪流,溪流源头是村落后面那些连绵不绝的山峦。
清晨的山雾慢慢悠悠的从远处山坳里弥散开来,青黑色瓦顶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溪畔两旁。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太阳也已经从田埂边露出头,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里的气候较外面更加温暖舒适,平整的田地里油绿的小麦已经及成人小腿高。
如今这节气,别说小麦,就是地里的杂草也才刚刚冒头,这里却是一派初夏的景象。
沿着脚下的小路,裴永昭一路行至那村落中央。
清晨时分最好眠,村落里家家户户应该还在睡梦中,裴永昭步子轻,倒也不容易被发现。
脚下的小路沿着溪流铺建,与小溪将这座漫散的村落一分为二,溪流上方有石桥相连。
沿着眼前的小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待裴永昭回过神来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建筑,红墙碧瓦在这略显朴素的小村庄里显得有些不搭调。看起来像是某个家族的宗祠,但那门楣上方却空空的,并没有悬挂任何表明身份的匾额。
鬼使神差地推开那扇朱红色大门,门的里面是座宏伟的大殿,殿内点着长明灯,层层帷幔悬垂。
一直往里走,一方供桌出现在眼前,供桌上满满当当的牌位整齐摆放,一尘不染,牌位前水果供食新鲜,香炉上方青烟袅袅,一看这地方便是有人悉心看顾着。
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的牌位上金晃晃地写着:
大梁追尊承元昭献显德定功文皇帝摄政王闵应之神主
“闵应?”裴永昭努力搜寻记忆中有关这位摄政王的记忆:生于大梁,辅佐大梁瑞启皇帝继位,是传说中三国公会的第一任会长,是当年大梁朝瑞启盛世的开创者。
据民间野史记载,当时大梁的百姓家里几乎都供奉着这位摄政王的长生牌位。尽管如此得民心,闵应却不迷恋权利,在辅佐瑞启皇帝成年后便将政权交还,甚得瑞启皇帝敬重。
前朝摄政王的牌位怎么会供奉在这里?
裴永昭不解,却也没放在心上,可直到他在众多牌位中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先女蒋氏若姮之灵位——母明华郡主闵氏立。
若是记忆没错,他母妃蒋氏名唤若姮。
那这位明华郡主又是何人?
母妃的亲娘不是苏氏,而是这位明华郡主?那这个神秘村落与母亲有何关系,与这位明华郡主、与前朝那位功高盖世的摄政王又有何关系?
裴永昭有一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但还没待他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便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