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琳听了这话,眼里的激动更甚:“祥叔,您是收到母后的来信了吗?”
“除了皇后娘娘,我这个老头子可从不听别人的使唤。”祥叔短暂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又多了些疑惑,“近来倒是未曾见过信鸽。这信呐,也是半月之前的事情了。”
半月?周安琳记得沈瑜说过,母后殿前失仪被禁足了。她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狠心,明明是少年夫妻相伴至今,却罚得这么重。如今王叔把持朝政,连父皇的日子都不好过,更别提本就被关在寝宫里的母后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入宫,而且是凭自己的本事入宫。
“祥叔,我需要一张人皮面具 。如今我身份敏感,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被关在宫里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周安琳总担心自己走回上一世的老路。
齐王狼子野心,没有称帝无非是差了一个合适的名分,估计心里正盘算着如何除掉太子这个眼中钉。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殿下放心。”
得了祥叔的保证,周安琳才跟着前面闹别扭的一男一女爬上马车。随着马车一同颠簸的同时,周安琳也在考虑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时间紧任务重,距离女官选拔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虽然周安琳在礼仪方面没有问题,可诗词歌赋到底不太擅长,需好好恶补一番。
第二日,翠柳就带着好几个小厮去书铺,买《女诫》之类的书。她伴着殿下长大,自然明白她的缺漏。尤其是《女诫》这种书籍,便是周安琳想看,皇后娘娘也是不准的。
“本宫的杏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须看这些杂书?”
娘娘不是不准殿下看书,恰恰相反,她支持殿下看书,《武皇传》之类的书,安乐殿有一大摞。
想到这里,翠柳又叹了口气,没想到殿下第一次看《女诫》,是为了女官选拔。
“姑娘也来买书?”街头刘大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个劲地盯着翠柳看。她只得将手中的书交给小厮,陪着对方寒暄。
“家里小妹闹着要参加女官选拔,怎么也拦不住,只能帮她多买几本了。”翠柳脸上的笑格外真诚,一下子就让刘大娘狠狠共情了。
“哎呦,可不是吗,谁不想孩子有个好前途啊。”刘大娘一打开话匣子,嘴里的话止都止不住,“你家这算好的了,我和铁柱他爹,花钱买书买砚台,那死小子不领情啊,可把我给愁死了……”
翠柳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兄长今早特意嘱咐她放点消息出来,别让人怀疑周安琳的来历,她的确是照做了。现在,就算她不说,这位大娘也会把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就是她的耳朵有点遭罪。
“哦对了。你家的是个姑娘,还是不要参加女官选拔了吧。”刚刚还在爽朗大笑的刘大娘,说起“女官”这个词的时候,声音变得格外轻。
“怎么了?”翠柳被她的语气所感染,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女官要等到二十五才可出宫婚嫁呢,你长得这么好,家中小妹样貌定然也不差,嫁个好郎君不成问题,何必进宫吃那苦头呢?”刘大娘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刚进京城的那年,隔壁姑娘就进宫当了女官,现在二十好几了,家里还在为她的婚事发愁呢。
“多谢大娘了,我回去跟兄长说说。”
翠柳倒不担心女官对于嫁娶的限制,等到殿下恢复身份的那一天,什么限制不限制的,通通管不着她。她只是想到了林修远近来的反常,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最近说话却总是夹枪带棒的,真让她同林修远说话,她还不乐意呢。
……
祥叔紧赶慢赶,终于在女官选拔的前两天完成了人皮面具。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周安琳就戴上了:“怎么样?”
她看着正和自己面对面的翠柳,眨了眨眼。
“一点看不出端倪。”翠柳靠近周安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具上戳了戳,随后更加惊喜了,“连触感都很像!”
“这下终于放心了?”林修远打开门,看见戴上面具的周安琳也有些惊讶,“祥叔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啊。”祥叔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也是皇后当年的陪嫁之一。正因如此,周安琳从来没在这件事情上费过心思。她看了看眼乱瞟的翠柳,这才明白。
“这是和好了?”周安琳略带戏谑的眼神略过林修远,直直看向翠柳。
“殿下说什么呢?我还有事先走了,阿姊好好看书吧。”翠柳被她看得心里发慌,也不知道嘴里究竟说了些什么,拉着林修远就走了。
“还说我呢,一点经不起逗。”周安琳一想到翠柳刚刚嘴里称呼颠来倒去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
时间过得很快,女官选拔当日,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一辆辆马车堵在前面,后面人无不怨声载道。
杨雄是齐王入京时一并带来的下属,今天出现在选拔现场也并非偶然。临近选拔时间,天上的太阳也越挂越高,阳光越发刺眼,以至于杨雄不得不眯起眼睛一辆辆马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