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屹文的票是主办方送的,位置是靠前的内场,周围几乎都是市政厅的,梁境时和姜楠混在中间有些违和。
舞台上节目五花八门,开场是很有民族特色的乌蒙欢歌,中间的彝语梁境时听不懂,贴近耳边问姜楠:“阿西里西什么意思?”
姜楠想了一会儿,她小学时候班上有彝族的同学,听过这个话。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告诉梁境时:“我们俩就是啊。”
她补充道:“意思就是,最好的朋友。”
她最好的朋友就是梁境时,十七岁的人生里,有且只有的,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梁境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台上女歌手的声音高亢热情,观众的大合唱的音浪似乎快要把屋顶掀翻。
“你来过年华被传说,百里杜鹃不凋落。”
姜楠很激动去拉梁境时的手,对他说:“我老家挨着百里杜鹃呢,花季到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梁境时说。
新年的钟声敲响,散场时场外漫天都是烟花。冷空气一阵一阵来袭,梁境时把自己围巾解下来围在了姜楠脖子上。
他的气息包裹住了她。
姜楠心鼓如雷。
梁境时把姜楠送到院子门口,昏黄灯光下,明明是寒冷冬季,姜楠整个人看上去却暖洋洋的。
“新的一年了,有什么愿望吗?”梁境时问。
姜楠认真想,回答他:“高考考满分。”
“说点现实的,”梁境时打破她的幻想。
姜楠说:“那就和梁境时上一个大学,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梁境时嘴角扬起一抹笑,说:“这个比较现实。”
“新的一年,天天开心呀,”姜楠说,“梁同学。”
梁境时回家的路上,坐在后座上,欣赏着柳城的夜景。
这里的夜晚常常有一种万懒俱寂的感觉。
他突然轻笑出声,随即便清咳了一声掩饰,眉眼具是笑意。
街景在后退。
周边的景物渐渐明亮,车水马龙,破旧的小房子消退,平底起高楼,遮住了阳光。
“想什么呢?”周庭勋边开车边通过后视镜偷瞄梁境时。
思绪收回,梁境时淡淡说:“没什么。”
周庭勋是第二次来到柳城,第一次是为了找梁境时叙旧,这一次则是因为工作。周家控股的轻奢品牌SY新季度的秀款礼服灵感来安城的蜡染,秋季大秀地点定在了柳城。他去了安城采风,后续工作都在柳城这边。
副驾驶座上的季霜今天都没怎么说话。
“实在不行回家得了霜儿啊,”周庭勋说,“柳城克你,在海城哪受过这罪是不是,阑尾还给人割走了。”
“要你管,”季霜白了他一眼。
周庭勋瞥了一眼后面的梁境时,打趣:“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哦,姜楠,是不是你的小初恋啊?”
梁境时没搭理他。
周庭勋继续说:“你求而不得?啧啧啧,见鬼了真是,你说感情这玩意儿,真是,没道理可讲。咱们阿境差哪儿了?”
“把嘴闭上,”季霜忍无可忍。
“路边停一下,”梁境时说。
周庭勋停下,梁境时下了车,示意周庭勋和季霜下车。两人茫然下车之后,见梁境时利索上了驾驶位,起步掉头很快只剩下一个影。
周庭勋和季霜面面相觑。
“得嘞,打车去天水苑,我车在那边,”周庭勋叹气,麻利拦了辆出租车,先把季霜塞了进去,自己再上车。
梁境时觉得自己脑子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