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锦一高热病了几日,白日似有过清醒状态,但她依旧说不了话,只在晚娘与银钿的照顾下饮下汤药之后继续昏睡。
昏睡中的尤锦一不知时日,只知银钿约莫喂过她三次药,最后一次喂过药之后,没有如往常一样为她擦拭身子。
心中疑惑未解,觉察到一双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
“张医士说你身体亏损严重,你究竟背着我做什么了?”
指尖在脸颊上游走,轻轻摩挲着,大有要将她从梦中唤醒的架势。
“二殿下,水到了。”是银钿的声音。
“放在这里,这里有我照顾,你且先下去吧。”
很快,尤锦一听到有人离开的声音。
而坐在她床边的人始终没有动,又过了半晌,脸颊上手指依依不舍的离开。耳边传来帕子入水以及被绞干的声音。
未来得及细想,清凉的帕子置于她额头上,拂过她的额头,擦拭着她的脸颊:“当年你坠河,上来时也是这副面容,苍白的小脸甚是骇人,我的心也随之一颤,生怕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清凉的帕子自她脸颊一路向下,停在她的脖颈处,手握帕子的人明显迟疑了。
“锦儿,若你是以此来惩罚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怕了,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箫羿清瞧着沉睡中的人,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帕子再次置于水中随后绞干。
床上的人静静躺着,呼吸浅薄,像随时都要去了。箫羿清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觉的微微用力,水滴滴落在华丽的锦被上。
他无法想象若床榻上的人真的离他而去,他会如何,只是想想,心痛的无以复加。
视线落在她白净的脖颈上,呼吸一滞,亲手的帕子下一秒覆在她细脖颈上,擦拭过脖颈的帕子蹭开中衣交合在一起的衣襟,顿时露出绯红色的心衣。
箫羿清怔愣片刻,方才意识到他瞧见的是什么。
登时转过头,移开视线。
清凉的帕子在手中的变得炙热,一时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箫羿清坐立不安,哪敢再看向床上的女子。
“银钿。”声音暗哑,透着一丝不悦。
银钿推门而入,一眼就瞧见女子床上的状态,顾不得行礼,忙上前为小姐整理仪容:“二殿下,还是奴婢来吧。”
身姿挺拔的箫羿清此刻哪里还有皇子风范,将手中帕子置于水中,头也不回的离开绣楼。
此事若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他却没有迎她入府的话,名声就被他毁了。
箫羿清心跳的厉害,脑海中想着若是被人知晓此事。如此一来便没有人能阻止他迎她入府,他能如愿娶她为妻。
银钿整理好尤锦一的衣衫,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额头。
她方才踏门而入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二殿下是男子,莫说他同小姐没有婚约,即便是有婚约在身,未嫁娶前总归要避嫌。
忽而想到小姐先前让二皇子递帖子后再入府,如今她终于明白小姐的用意。
她一介女流护不住将军府改为尤府,府中只有她一个女子,因此遣散不少家仆。若出了什么事,小姐女子之身根本无人可依,无人可护。
她本以为小姐同二皇子情同意合,二皇子定然护着小姐,可方才眼前的一幕,若伤害小姐的是二皇子,那么小姐又该寻求谁的帮助?
银钿如此想着,仔细查过小姐的衣裳,确定没问题后,悬起的心才悄然落下。
摸了摸尤锦一的额头,灼烧感已然褪去,却没有清醒过来的症状。
银钿微微叹气,伸手握上尤锦一的手,循着张医士的要求,为尤锦一的手指按摩。
许是她的按摩有用,尤锦一指尖微微颤了颤,银钿激动的眼泪溢了出来:“小姐?”
尤锦一睫毛轻颤,渐渐掌握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银钿的声音的越发清晰,白皙的光映入眼帘,她刚刚睁开的眼不得不再次闭上。
“小姐,你刚醒来,先不要睁眼。”银钿喜极而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试图遮去她面前的光芒。
尤锦一张了张嘴,发现依旧发不声。
“小姐可是饿了?”话音微顿,“可是渴了?”
见尤锦一点点头,这才欢喜的为尤锦一斟了一盏茶。
茶水入喉,干涸的喉咙得到的雨露降临,能浅浅的发出几个音节。
过了一刻钟,银钿抹掉脸颊上的泪珠,才想起要知会众人。
晚娘同楚竹很快赶过来,楚竹一如既往的不发一言。
绣楼充斥着晚娘的啜泣声,人瞧着憔悴不少。
尤锦一理解晚娘的心情,任由她哭诉一番,将心中担忧哭出来,才不至于郁结于心。
只是她才醒来,听到她的哭声,有些头疼。
若不是楚竹提醒,怕是还要哭许久。
尤锦一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命银钿将晚娘送回去。
绣楼中只剩下楚竹,她默默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小姐,可是有什么的吩咐属下去做的。”
楚竹向来是个聪明人,见她命银钿从晚娘回去时便知有事。
尤锦一目光染上一抹忧色:“楚竹,你且再去一趟清河郡,将徐大石完好无损的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