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有罪,”武侧妃叩首时帕子落地,露出角上的冰蚕纹,“半月前肃王府的周嬷嬷曾托奴婢转交东西,奴婢不知是冰蚕散……”
庆王与顾清禾对视一眼,他忽然冷笑:“肃王妃倒是会借刀杀人,可惜侧妃的绣样,比她的算计干净。”他指尖划过梅侧妃裙角的飞虎纹,“庆王府的侧妃,不该替旁人背锅——扬州的两个孩子,今年该开蒙了吧?”
梅侧妃抬头,看见庆王袖中露出的锦衣卫腰牌,忽然明白他说的是肃王的庶子。她忽然福礼到底:“奴婢愿将功折罪,今后松雪斋的炭火,都由王妃亲自调配。”
顾清禾望着她眼中的决然,忽然轻笑:“侧妃可听说过苏州码子?明日起,随本宫学算学吧——免得再被人用‘子嗣’二字拿捏。”
雪越下越大,顾清禾站在檐下,看梅侧妃的轿子消失在雪幕中。庆王忽然环住她的腰,袖中掉出个木雕小老虎:“西市老匠说,虎符能辟邪,等孩子满月挂在床头——扬州的孩子,用的也是这个纹样。”
她摸着老虎爪下的算珠纹,忽然想起肃王妃的妆匣里,那面刻着“无嗣”的铜镜。嫉妒如冰蚕散,能冻住青砖,却冻不住飞虎纹下的生机,更冻不住天下父母护子的决心。
“王爷,”她忽然道,“明日让刑部给肃王府送份《宗室继嗣条例》——外室之子亦可入宗谱,何苦作此阴毒之事?”
庆王挑眉:“你这是要断了她的执念?”
“不,”顾清禾望着漫天飞雪,“是要让她知道,困住她的从来不是子嗣,而是心中的牢笼。”
更深露重时,肃王府的琉璃灯在雪中明明灭灭。肃王妃盯着镜中苍白的脸,指尖划过腹部的旧疤。管家婆子跪在地上,手中捧着庆王府送来的《继嗣条例》,封面上的飞虎纹仿佛在嘲笑她的执念。
“王妃,”婆子小声道,“扬州传来消息,小公子们已开始学算学,用的是庆王府的码子……”
“够了!”肃王妃打翻妆匣,冰蚕纹瓷瓶滚落在地,她忽然冷笑,“我偏要让庆王府的孩子知道,这深宅里的账,从来不是算珠能算尽的——尤其是,人心的账。”
雪后的应天府传来更鼓,顾清禾在庆王怀中沉沉睡去。梦中,她看见肃王妃站在丹墀上,手中握着算珠,却算不出自己的执念。而扬州的两个孩子,正捧着算学典籍,在飞虎纹的庇佑下,朗朗读书声穿透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