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康竫长长地哦了声，仿佛次元壁被打破了。

所以于添迩一直和他是同小区吗？

他完全不知道，而且和于添迩非常不熟。

两人离开了咖啡店，康竫推着自行车慢慢走。

走了一小段路，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亭安实在憋不住了，“我想说个事。”

康竫就看向他，等他说。

亭安说：“刚刚车祸的时候，我看见于添迩了。”

康竫问：“他路过？”

亭安：“嗯。”

康竫：“所以你觉得我在咖啡店见过于添迩，他住附近？”

“嗯。”亭安有些纠结，“我确定他当时也看见我了。”

于添迩骑着电瓶车想事故现场而来的时候，亭安和他有过一个短暂的对视，接着亭安请求：“帮个忙……”

于添迩呼啸掠过。

他后面还载了一个女孩，女孩的话也只说半句：“他们……”

于添迩说：“别管他们。”

“我应该不是那种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事，就一定要求别人也这样做的人。”亭安有些羞于说出指责别人的话，“就是觉得有点，有点……”

“有点冷血。”康竫说。

亭安点点头。

尤其是夏令营的那个月，二班每个人都血气方刚的。在切身经历过这个夏天之后，他们二班中的一个人，其实是个“有点冷血”的人，让人难以接受。

“当然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亭安低着头，“就是，有点感触。”

康竫揉了一把亭安的头发，“因为你善良，亭安同学是个好人。”

亭安忍不住笑了，他喜欢挨这种夸。

到了康竫家，亭安下意识扬声，“林老师。”

林翩也即刻应道：“亭安来啦。”

然而在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两个人心如明镜。

我知道你知道了。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了。

亭安：……

林翩：……

亭安抿着嘴低下头，尴尬在蔓延。

人高马大的康竫就直接闯进门，站在两个人中间，两手分开饮料的打包袋，开始分喝的，“妈你喝柠檬茶还是西瓜汁？”

生硬地打岔，把两个人隔开。

林翩一声轻叹。

五道菜，三道都是买现成的，其中还有亭安点的垃圾食品，皮蛋臭豆腐。

林翩决心做自己，“亭安，上次考试进步很大啊，你们班主任专程来跟我夸你。”

亭安低头，略有心虚，“嗯。”

那不也得是有空间才能有进步的么？

“挺好的，”林翩却是真心实意地期待，“保持这个冲劲，高考上k大也没问题。”

亭安：“k大？”

怎么都觉得他应该上k大？

他想想上一回，是挺羡慕单心阳在k大的生活，对方每次聊天提及的大牛讲座、跨校合作项目，都有实打实的含金量。不像z大，多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也有专业课的老师在讲课时提及过，曾经有一位被k大邀请来明屿市讲座的理工科教授，z大也试图一并邀请他，希望对方能在k大的行程结束后来z大讲一节课，但是人家不想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坐三小时的车。最后这位教授连大学城里的艺术院校都转了一圈，也没去z大。

林翩说：“你数学和物理成绩都能突出，我和陈老师都觉得你适合学工科，东南这一块，工科专业最好的就是k大了。”

亭安点点头，“我也想读理工专业。”

上一次，填专业的之前他根本没有去了解过这些。

康竫在一旁微笑，林翩看着生出一股无名气，这也是一个把k大当做目标的。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非要在高三的时候……”她又开始头疼了，还非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还是个母亲，还是个老师！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很沉浸地吃饭。

又开始内向了。

谈恋爱的时候你俩就不内向了！

晚上康竫把亭安送回公寓，再回家的时候被他妈拦住了。

“妈妈问你个事？”林翩手里出现一叠现金，“这钱谁的？康任由给你的？”

康竫说：“不是我的，亭安的。”

林翩听不懂了，“亭安的钱在你这？”而且还不少，大几千呢。

康竫点点头，手里接过那个包。亭安用塑料袋裹了两圈就交给他了，他拿个容量小的包装了放在床头，没想到被他妈注意到了。

“他……遇上点事，怕自己乱花钱，就先拿给我保管。”

林翩一时间说不出话，早恋给他俩谈得还挺深刻。

“那你好好放着。亭安存下钱肯定不容易，别给人弄丢了。别欺负人。”

康竫很认真地，“嗯，这个，妈你放心。”

夜里，林翩坐在客厅，看见儿子的房间熄了灯。

四下都很安静，她轻手轻脚去了阳台，把阳台门拉上了。

“喂。”

黑暗中有一点荧光。

“我们什么时候聊聊离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