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二说:“前科?我不是特别清楚,但他绝对不是什么作风正派的人物。我怀疑,你第一次考试那天的故障,很有可能是他在从中作梗。”
一〇二的直率实在让人吃惊。这种职场黑幕是可以随便和外人爆料的吗?
但路麦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一〇二说:“我检查过那台机器的系统,感觉好像被人动过手脚。能够有机会做这种事的人,也就只有那家伙了。我手上这堆资料,就是MR-0-2的原始系统文件,我要和现在机器上的系统对照一下。”
路麦说:“所以你最后没把第二个罚期加给我?”
一〇二点头:“毕竟算是我们这边的工作失误。”
那你人还怪好的。路麦在心里说。“那个损坏的操作杆呢?有没有可能是人为劣化过,所以才会一碰就掉?”
一〇二目不斜视:“那件事我暂时没有证据。从逻辑上考虑,那家伙既然在操作系统上开了后门,就已经能达到阻止考生通过考试的目的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所以还得算在你头上。”
路麦怏怏地应了一声,并在下一个路口和一〇二分道扬镳。
一〇二似乎还没发现同僚的失踪。可以想见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糟。
回到宿舍,不管不顾地一头栽倒在床上。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也没做那个梦,白天工作的时候还好,等到了这种独处的时候,比起不安,心里更多的其实是疲惫。
她不是缺乏体能的人。但是好累。
几秒后,房门解锁的声音响了起来。
路麦惊讶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前一后从门框走进屋子的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脸戴黑色墨镜的男人。打扮和伍拾、陆拾一样,就连身材也很相似,不过是两个她之前没见过的男人。
“你们要干——”路麦只来得及说这几个字,就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肩膀。
他们的动作很明确,能让人看清每一个细节,但快得不可思议,几乎不给人留出反应的时间。
其中一个人仅凭单手操作,就用一条长度适宜的胶带封住了路麦的嘴。
另一人紧随其后,将一个黑色不透光的袋子套在了路麦的头上。
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她想起了那个自己被活活解剖的梦境,也想起了被强行带走后再也没有回来的胖子。
关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感知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外面,但不知道下一步将要去到哪里。
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形非常不妙。
从西装男人的出现时间来看,他们在她回宿舍前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是因为杀害一〇八的事情暴露了吗?
她会被怎样?像梦中那样被活生生地切开吗?
两个男人走得很快,哪怕路麦的身体算得上腿长手长,但在视觉被剥夺的情况下,到了后面几乎是被拖着进行近地飞行。
走了不知多久,从周围的动静判断,应该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环境,接着,被摁在一张冰冷坚硬的椅子上。
黑色袋子被摘掉了,刺眼的光线让路麦一阵恍惚。
光线中映出一个成人的模糊轮廓,他在路麦对面坐了下来,并报出了她的代号:“OA7W。”
路麦茫然地看着他。
带她来这里的男人用一根棍子狠狠敲击她的肩膀:“回话!”
路麦这才吃痛地抖擞了一下精神:“我是。”
“一个字!”
“……是。”
“不要拖泥带水!”
“是!”
该死的服从性测试。
不过路麦没有不合时宜地让她的倔脾气发作。这是生存策略。
浸在光线中的人打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这才收了声,而且立刻安静得几乎扼杀了自己的存在感。
那人问:“你昨天参加了机甲驾驶资格A1的考试,是吗?”
那声音相当难听。无法形容的难听。非要说的话,像是把声带切断再让它愈合再切断……这样重复十几次之后才能发出的声音。
路麦深吸一口气说:“是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虽然一〇二似乎还没有发现端倪,但不至于整个管理局都没发现他们有一名员工失踪了——或许他们内部存在着某种考勤打卡制度——而路麦显然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