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身上的手慢慢移动起来。
比起被胁迫,路麦体会到的更加强烈的是胸腔被压住后那近乎窒息的感觉。
“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都没法合格。”
路麦庆幸自己去找过鉴定师小姐,不然她可能就会信了这家伙的鬼话。
虽然一〇八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鉴定师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或者说被胁迫进行“贿赂”,才得以拿到在缺乏练习的条件下极难考出的A1驾照,但路麦知道他在撒谎。
那只是一种施加精神压力、迫使她在恐慌中束手投降的狡猾话术。
以及对鉴定师小姐的顺带抹黑。
考试用机装载了灵敏的智能检测系统,可以识别考生的操作是否合格,就路麦自己的短暂体验来说,其检测效果相当精准。
检测效果会自动反馈给监考系统,得出考试成绩,根本没有监考员插手的空间。
不过,如果他们有权限修改后台结果的话,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能参加仿生人鉴定资格的考试,A1驾照不过是诸多前置条件中的一项,就算她能够使用非常规手段通过其中一门,还有那么多考试,绝对不是一句贿赂就能概括的,更何况那些考试里,比A1难度更高的也不在少数。
退一万步,鉴定师小姐真的屈服于一〇八的淫威、答应了那种条件,也绝对不是因为她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她无法与一〇八的强权抗衡。
退两万步,鉴定师小姐又有什么必要对自己撒谎?她在来到N21之前就获得驾照了,这合情合理。
路麦没有放弃挣扎,她庆幸自己力气不小,虽然花了一番功夫,好歹是将那只手给扳开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逃出生天。因为紧随其后的就是一记毫不容情的耳光。
她倒在地上,肩膀被地板硌得生疼。
比起疼,更先感受到的其实是嗡的一声巨响。
客观世界并没有生成那种声音,是大脑在剧烈震荡下产生的错觉。眼中的景象也因此不安定地晃动起来。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她怎么老遇上这种事?
博览会上的色情狂,废弃园区的失控半机械人,还有面前这个衣冠禽兽。
反击吗?毫无疑问。
她怎么能够容忍这具栖息着自己的意识、冠有自己姓名的容器被随意践踏呢?当然不能!
攻击管理员会导致怎样的后果,这种事情还是等境况安全了再去考虑吧!
就在做好觉悟的瞬间,后颈的发根传来熟悉的感觉,那名小小的护卫者已经先她一步准备出手。
“不要动!”她赶紧喝道。
这话是对路西法说的,但某人却产生了误会。
一〇八愣了一下,但那种表情很快就被不屑和讥讽代替了,他向前抬腿,打算冲可怜的服刑犯的心窝狠狠踹上一脚。如果被他得逞,受害者的动作一定会出现很长的空档。
然而路麦灵活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并借着他错愕的一瞬,从右侧十五度角的方向对他的腹部发起了强力的进攻。
她虽然靠营养液维生,但她的拳头却不是吃素的。
她甚至怀疑那一拳能够隔着肚皮将男人的内脏打碎。而男人受击后的表现也让她印证了这一点——至少肯定不是轻伤,因为男人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见鬼!”这种时候,他已经放弃了之前伪装出来的那种风度,破口大骂道。
路麦只犹豫了一秒,但在这一秒之中她考虑了很多。
然后她就做出了决定,在男人调整好态势之前,又对他的腹部来了一发重击,并在他摇晃着身体想要抓住她双肩的时候,一个勾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她使出了几乎能打碎一个人头颅的力量。
就像她当初打碎那个半机械人的脑壳一样。
男人的身体沉重地倒向冰冷的瓷砖地面。
路麦在那一秒之内做出的决定是——杀了他。
然后毁尸灭迹。
这是能够保全她的身体和她的未来的唯一途径——只是同时具有巨大的风险。
即一旦她狱中杀人的罪行被发现,她将真正永劫不复。
比背负一百万年的刑期更加永劫不复。
现在,她冷静下来了。应该说她以为自己冷静下来了。
她必须思考在刚才的那一秒之内没来得及得出结论的问题:
如何将这个身高在一米八上下,体重至少八十公斤的男人的遗体处理干净。
要做到不着痕迹。
要做到让管理处无论怎么调查,都只能得出失踪的结论。
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会指向她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