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夫忙吗?你要不要去醉仙居吃点心,他们家最新出了个樱桃红和酥山,很多女孩子都喜欢。”
阮秋楠木讷地点点头,然后道:“我先回去洗个手再出来,手上有药味。”
“行。”
刚刚初夏,醉仙居就装上了冰块,鲜艳的绸缎装点着偌大的酒楼,此刻他们坐在二楼通风处,头顶挂着风铃,阵阵微风吹得风铃轻晃。
看着下面密集上行人,阮秋楠吃了口点心,冷辞舟道:“好吃吗?”
“还行。”阮秋楠声音里透着一股距离感。
冷辞舟笑笑:“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往日里有王言上和何自疏叽叽喳喳的倒有些热闹,如今就她们两个人就有些不习惯。
冷辞舟又道:“心情不好,我请你喝酒吧。”
阮秋楠声音忽冷,眉尾一抬,“一男一女单独喝酒是不是太不正常了,我们又不是像阿言自疏那样的兄弟姐妹关系。”
冷辞舟忽然反应过来,“确实有些怪……”他的脑海里忽然有一条白光闪过,一时间快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临摹的绣图。
阮秋楠见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疑惑道:“怎么了?”
冷辞舟在四副绣图里找到临摹的那张一男一女坐于湖边对饮的绣图,他的眼睛快速扫了一遍最后在两个人面前的酒壶上停了下来。
冷辞舟道:“假如两个人一起去湖边对饮,大概率是什么关系?”
阮秋楠脱口而出:“兄弟,朋友。”
冷辞舟将画铺在两个人之间,用手指着画里的两个人,“如果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呢,比如十三娘和杜衡……”
阮秋楠将手里的点心哐地一下放下,唰地站起来看着面前的图画,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图画,喃喃道:“我们一开始的想法都错了,如果他们真的心有所属为什么会去湖边对饮,按照正常来说这是朋友之间的行为。”
冷辞舟又道:“所有人都说十三娘是个极规矩的人,按理说她不会独自一人前去湖边对饮,除非她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无所图,属于知己好友的关系。”
“所以所有人都错了,这两个人从来不是什么互相中意的关系。”
当两个人心中都猜到一个答案时,互相都有些沉默。
阮秋楠伸手拿起另三副画,道:“既然这幅画有他的意思,那其余三副肯定都有含义了,这副棋盘是什么意思?是有人曾经和十三娘下过棋吗?还有这幅喂马图?喂的又是谁的马?”
冷辞舟道:“自疏说这盘棋下的很好,其中应该是有些典故的,等自疏回来我们去问问。”
枯枝败叶铺散在雨后的泥土里,一脚下去半个脚后跟都没了进去,夕阳斜照进树林里,天色逐渐变暗。
僧人们打着火把在林间穿梭。
王言上手里还拿着中午没吃完的半个红豆馒头,她跟在何自疏身后,周围变得越来越暗,四面八方传来风过树叶的沙沙声。
忽然左后方传来一些嗡嗡的回音,像是被关在瓶子里的蜜蜂。
王言上下意识用手揪了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刚想喊何自疏结果转头一看也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
她往左后方踏出去几步,脚底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她一步步向前方靠近,周围也越来越暗,远处依稀可以看见僧人们火把的光,但是太远了,声音传不到那么远。
忽然脚下一空,一股心惊感瞬间席卷全身,她啪地一声就从踩穿了枯叶往下落,风卷起她的衣角,她像是落入了黑洞一般,她慌忙地用手去抓周围能抓的东西,鲜嫩的草一抓就断,慌乱中她抓住了一根藤条,手一捋摩擦力让手心生生磨出一道血痕,她的脚用力地瞪着四壁,然后哐地一声落到了底部。
她抬起脏兮兮的脸看着不见光的四壁,忍着痛爬了起来,站立的时候才发现脚居然崴了,丝丝地疼,“我不会这么倒霉吧,猎户的陷阱也能被我摊上。”
“喂,上面有没有人啊?”王言上用手抹开脸上的杂草。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啊……”
王言上心惊地慢慢转头,只见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她吞了吞口水,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心想这是人的眼睛还是野兽的眼睛?如果是狼的话,她会不会刚刚太吵了,会不会要把她吃掉……
“你是谁?你也摔进来了吗?”一道醇厚的声音从黑暗的那一角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