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
少女躺在素色的被褥里,呼吸声很平缓,何自疏看着她,手用力地陷进了床板里,木头上的倒刺刺伤了他的指甲,鲜血沿着手指的纹路蔓延。
何自疏在王言上身侧躺下,小心地伸手抓住她的袖子,越抓越用力,阿姐只能是她的阿姐。
在王言上不知道的时候心机指数又开始了横跳,甚至有一次飚到了99%然后又很快回弹。
床边的蜡烛上的烛火发出轻微的炸响。
清晨天还没亮,屋外就传来一连串崩溃的咆哮声。
木板门发出巨响,崔氏用手发疯一样地捶打着木板,眼皮因为充血而几乎睁不开,裸露出来的小半眼珠也带着黄色的浑浊,她威胁道:“你怎么敢到这里找我!谁要你的钱,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我的十三娘!”
说着她伸出手推扯着薛衡的衣物,发丝凌乱,丝毫没有昨晚的端庄,应该是受了不小打击。
杜衡面色也不太好,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崔氏打他骂他,他的手攥着袖子,说道:“崔婶,你的女儿真不是我害死的,这钱你就拿着吧,这钱本来就是你的。”
“是你!”崔氏突然用手指着他,“是你勾引我的女儿,你这个人怎么能那么坏呢!你滚,带上你的破钱滚!”
杜衡衣服都被崔氏扯坏,着急解释道:“我和十三娘清清白白,绝对不是我!崔婶看在十三娘的面子上你就把钱收了吧。”
“好吵。”王言上起身看向窗外,此刻何自疏正在桌边抄书。
两个人过去的时候,寺庙里的僧人也都赶了过去,崔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足足三个僧人才把她和杜衡扯开,那杜衡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好几个巴掌印。
“施主莫要动怒。”几个小和尚忧心地在崔氏耳边安慰。
杜衡被人带去擦药。
崔氏失了神智般木木地回到房间,坐下来的那一刻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用帕子擦了擦。
王言上犹豫了几秒走了进去,何自疏跟在她身后。
她们一走进来崔氏就注意到了,睁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
王言上将矮桌上的茶杯拿起来,然后撸起袖子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崔氏身前,眨了眨眼睛将茶递了过去,哄道:“夫人别哭了,夫人长得那么好看,哭丑了就不好了。”
崔氏一愣,抬手先接过那杯茶,“你们是?”
王言上从脚尖将身后的板凳往前一勾,崔氏还没让她坐她就自来熟地坐了下去,腰间的平安扣由于她的动作不安分地乱晃,“我们有位大哥是捕头,刚刚听你说是那杜衡害了你的女儿,我们想听听事情的经过,说不定能帮到你。”
崔氏一听眼泪又下来了,她一直都想找官府但是官府就说办不出来,此刻有了机会的苗头,她激动地将茶往桌子上一放,道:“我女儿投湖的前一天那杜衡来找过她,我亲眼看见的。”
“那杜衡是个商人,我一直不同意这两个人走地太近,而且自从那杜衡来了之后,十三娘的绣艺就没有之前精进了,而且还有后退的趋势,我和她聊过很多次,但是她就是不听我的,记得十三娘死的前一天我还和她聊过,劝她专心于绣艺,我以为她想通了,毕竟下午她就找了杜衡,我猜两个人估计是撕破脸了,因为中间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后来第二天十三娘就投湖了,这肯定不是巧合啊,多半是那杜衡因爱生恨杀了我的十三娘。”
王言上逐字逐句地听着,崔氏虽然说话的时候带着哭声,但是大致的意思是有的。
十三娘死之前和杜衡见过面?那他们都聊过什么呢?
两个人出了崔氏的房间,迎面的风吹起她们的衣摆。
王言上看着何自疏道:“你觉得是杜衡吗?”
何自疏道:“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崔氏和我们讲的证据都是凶手是杜衡的前提下说的。”
王言上点点头,同时又忍不住皱起眉头,“自疏啊,爱一个会把爱的那个人杀死吗?杜衡看着不像那么极端的人啊。”
何自疏冷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阿姐又怎么就断定他不是极端的人,万一他实在太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了,把她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王言上:“……”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小白莲花总有股冰凉凉的感觉。
“施主,现在是用早饭的时间了,”一个小和尚突然迎面笑着跑过来,伸了伸手指着远处,“我带你们去用饭。”
小和尚这么一说她确实感觉有些饿了,办案的心飞了一半,好奇道:“今天吃什么啊?”
“今天吃莴苣,豆腐和土豆。”
好像还不错,王言上又问:“那今早那个杜公子会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