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松一进门就挥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那名男医师还未转过身,手中的针头便已被劈手打落,玻璃针管应声碎裂,药液四溅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人低骂一声,反手捞空,回头一看,只见刘青松再度向他挥拳。
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仿佛堵在他耳边的催命符。男人咬牙切齿地低咒两句,眼神迅速扫过众人,意识到局势无望,立刻夺门而出。
明禄今还没反应过来,刘青松已快步朝她奔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乔乔比较严重。”她低声道,声音微颤,紧接着抬头看他一眼,探问:“是你报的警?”
刘青松摇头:“不是,我在视频里没看到你也在这,怕贸然报警会打乱你的计画。”
明禄今垂下眼睫——那沈泽应该是安全了。
这些警车直奔旧大楼,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精确地把位置通报给警方。她命令李乔来这里的事,从来没有跟沈泽提过半句。
“你在想什么?”刘青松察觉她的沉默,轻声问。
她摇摇头:“没什么。”
“你能帮我顾一下李乔吗?”明禄今转头看向杨冰:“你们这儿的急诊应该还是可以信任的吧?”
杨冰点点头:“我会陪在她身边,不会有事的。我去推个轮椅来。”
说罢,她转身离开。
刘青松弯下身,将李乔小心地横抱起,走出储藏室,将她轻放在墙边的长椅。冷风夹杂着警鸣传来,像是整栋大楼即将被清洗的前奏。
明禄今倚着墙,双手抱胸,和刘青松并排站着,忽然问:“你哪来的卡能进储藏室?”
“打晕了外头一个护士,从她那儿拿的。”
“你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她瞥他一眼。
“这种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护士,手上能没几条人命吗?”他低头看她,目光沉静:“她不值得我温柔以待。”
话音刚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刘青松补了一句:“但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
明禄今一愣,旋即失笑:“你这两句话前后连着说,会害我以为我身上也背了人命。”
刘青松低笑出声,语调温柔:“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不多时,杨冰推着一台轮椅赶了过来。
刘青松将李乔轻轻放上去,确认她坐稳。明禄今郑重地道:“麻烦你了。”
杨冰点头:“你放心。”
她推着轮椅转身,身影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四周传来骚乱,有人奔跑,有人被喝令卧倒在地——那些准备进行非法手术的医护人员显然来不及脱身。封锁线正在扩张,脚步声、对讲机声此起彼伏,旧大楼成了最热闹的战场。
刘青松偏过头,问:“要不要去品尝一下胜利的果实?”
明禄今没回答。他转头看她,才发现她正低头看着手机。
心有灵犀一般,她刚抬眼望向手机萤幕,来电显示便亮了起来——
“老公”。
她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声音刚说出口就被夜风吹散在空气里:
“你报的警。”
不带丝毫疑问,就像说出一个早就确认好的事实。
“是我。”沈泽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沉稳如常,带着他一贯的干脆。
明禄今眼角微弯,掩不住笑意:“你现在在哪?”
“在赶来找你的路上。等我几分钟,马上就到。”
明禄今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要把警察叫到旧大楼这边?我可没跟你说我在这儿。”
“徐致说的。”
她一怔:“徐致?他不是张岳的老朋友吗?这又在搞哪一出?”
那头的沈泽似是勾了下唇,带着几分戏谑:
“他说了一句话——‘岳哥,咱既然逃不了这一遭,不如争取从轻判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对吧?’然后,他就把今天的计划和盘托出来了。”
“翻脸比翻书快。”明禄今评价。
沈泽继续道:
“他们原本要拖住我和你,让旧大楼的手术能照常进行。却没想到你早就和杨冰接上线,还上演了一出将计就计。”
她眉眼弯着:“你现在是不是很佩服你老婆?”
“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禄禄。”他这次答得极轻,却带着十足的认真。
明禄今心头一紧,耳尖有些发烫,转而问:“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
“李大有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某个富商家里的双胞胎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家属坚持必须要是‘足够年轻’的心脏来源,为此甘愿一掷千金。”
他接着道:“他们的第一刀在四月九日,阴差阳错害了杨冰的外甥。今天原本是要做第二刀的。”
“所以她才会……”明禄今喃喃:“才会回头,把他们全卖了。”
她短暂阖上双眼,低声道:“只有刀砍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疼。”
另一头沈泽静默了几秒,默认了她的话。明禄今吸了一口气,问道:
“你什么时候到?”
“快了。”沈泽声音柔下来:“我已经到旧大楼后门,再两分钟就能看到你。”
明禄今向后靠在墙上,语调微嗔:“你都不问我好不好吗?你老婆才刚死里逃生,你一点都不关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