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这个二夫人没什么本事。

来到苏合香面前，她福身以表感谢。

眼睛锐利，却没有尊敬之色。

“还是二夫人明辨是非，香桃丫头不懂事儿，这鸡下不出蛋不去怪鸡，反倒来怪我老奴来。”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神清气爽。

话里藏着话，暗戳戳地指着什么。

若是再听不出来，还真当人是傻子了。

苏合香突然开口道：“编排主子什么罪？”

香桃愣了愣，当即反应迅速，“轻则掌嘴，重则发卖出府。”

眼看她眸子里带了几分认真，孙妈妈心下一个咯噔，面色开始慌乱，“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指二夫人您啊。”

这下子好了，更是坐实了她别有居心。

“香桃，掌嘴。”

“是！”

“啪”地一声，孙妈妈只觉得突然天旋地转起来，耳朵嗡嗡听不到声音，片刻，脸颊骤疼。

这力道是卯足的劲要报仇，脸都差点给她打歪了。

她身子摇摇晃晃，指着香桃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这贱蹄子居然敢打我！”

“不是已经打了吗？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再帮你回味一下。”香桃甩了甩吃痛的手。

“我可是……我可是二爷亲自钦点入府的，我要去告你们欺负人！”

“你爱告诉谁就告诉谁去！”香桃插着腰，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苏合香脸上的冷色已经敛了去，换上平日里的和颜悦色，温婉可亲。

“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孙妈妈是新来还不懂沈府规矩，以后要是冲撞其他人可要说咱们沈府管教严了。你可要记住了，不管在哪都不能倚老卖老以下犯上，你说是吧？”

孙妈妈面上的怒气已经肉眼可见的消散，心中的怒火则是蹭蹭冒得三尺高。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再莽撞，捂着自己的脸，不情不愿地回应道：“是。”

等二爷回来，她一定狠狠的告她们状！

众人都散了，大家都对这二夫人有了新的印象，之前都是唯唯诺诺本以为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也是有脾气。

孙妈妈就是一记警钟，让本来胆肥儿的某些下人闭上嘴，下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张胆谈论主子。

“赶紧先用盐水清洗一下。”

用盐水清过脸，苏合香碾了消肿的草药替她敷上。

这丫头跟了她那么久也算养得细皮嫩肉了，可竟然没有喊过一声痛。

而且还傻乎乎的笑着。

忙活完后，她擦净了手，点了她的额头，“难道把你打傻了不成？”

“才没有被打傻呢，我只是开心。”香桃傻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开心什么？”

“我开心的是小姐跟以前一样了，自从嫁进沈家，您一直都是很温柔。”

温柔好像不太对，她垂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不在意”这个词更贴切。

“以前不管大夫人还是老夫人欺负你，娘子都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即使是明摆着为难她，也都是低眉顺目的应下来。有时候香桃都为她感到不值，但也只能暗自着急。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苏合香弹了弹她的脑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竟然还在颤抖。

刚才她也是强撑着。

在苏家自小就被宠着，娘亲也是对她依顺着。

以前经常和陆乘风一起玩乐，对方又是胆大包天，狂放不羁的人。以至于多了许多其他女子没有的胆大。

敢大哭，敢大笑，也敢大发脾气。

可教训下人，这还是第一次。

母亲总说她若是性子不收敛会被人欺负，可她明明收敛了，变得柔情似水，宽容忍让，还是被欺负。

香桃装作吃痛的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

苏合香顿时面色又软了下来，“你是我的丫鬟，我替你出气怎么了？”

“可是，孙妈妈是姑爷的人，而且以后是要伺候那新入府的唐家小姐，您这么做万一……”

“那又如何？气不过就把我休了去！”

“嘘，娘子你可不能乱说！”

香桃害怕极了，不知怎么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苏合香垂下脑袋，替她揉起手心。

出嫁时，母亲就让她多个心眼子，老是这样傻乎乎的以后会被人欺负。她也承认自己没有心思宅斗什么的。

她受委屈不要紧，但是丫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