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若不在意她,会在她将他捅了两剑后还护着她性命?会为了她,连跟了她五百年的下属也毫不留情地押入那比地狱更为恐怖的戒塔?
“怎么,这就怕啦?动手啊,你刚才的架势呢?是兄长的内丹不够给你带来底气?还是别人的东西,用着不顺手?”
兄长的内丹?
兄长的内丹!
兄长的内丹!!!
慕西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了一般,心脏猛颤,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抬眸看向墨楚,眼中惊恐如遇见了世界上最可怖的事物一般,颤声问:“墨楚,谁的内丹?是谁的内丹?”
问到最后,声音发虚,眼眶泛红。
墨楚涨着脸看着她,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觉得,我的兄长,还能是谁?”
墨楚的话很轻,很残忍。
可惜慕西月都听清楚了,一字一句,如恶魔低语,如天雷轰炸,她眼中瞬时泪如洪瀑,低头喃喃:“我不信,我不信,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你打不过他,他不会有事的……”
突来的失态,让那伫立在原地的男子一震,那张比月色还要皓白的脸又白了几分,他讶然看着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女子,好像从未料到,她也会有这般情态。
魔帝的失神却落到了一旁的萧寒眼中,他不动神色的敛了眸,果然,主上是在意这个慕西月的。
先前,他也与梨落一般,对于主上将这个本为祸患的女子一反常态的纵容与维护很是不解,他虽不会像梨落那般自作主张,也一直坚信主上那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心中疑惑终是盘亘在心。
然而,就在刚刚,在望见主上身边女子一身装扮之时,他便似乎明白过来了。说起来,这个慕西月……确实与那个人有些神似。
是以,他冒着会被训斥的风险,不合时宜地冲出来汇报。结果,竟真如他所料,主上……没有怪罪他。
“你撒谎!墨玉他不会有事!”慕西月失声吼叫,无顾那吾心直抵她胸口,不管不顾地朝着墨楚扑了上去。
“呃。”
慕西月喉间发出声响,低头便见鲜血透过金线暗隐的白色锦衣渗了出来,剑锋没入血肉。
与此同时。
“啊啊啊啊!”
一串惨叫冲破苍穹,墨楚握剑的手早松,跌落地上满地翻滚,七窍流血,而那身上那些裸露着的皮肤,迅速变得红,肌肤之上,似有淡淡雾气开始散发出来。
是血雾!
闻着却不似一般喷涌的血那般腥咸,反而像被什么过滤后蒸发般,很淡很淡,竟隐隐觉得微微香甜。
这香便是“焚髓香”,来自“焚髓香”咒,一种让人七窍流血,骨髓如被焚烧般灼痛,鲜血化雾的咒术。
“不是我……我没……动手。”感受到魔帝与萧寒射过来的视线,墨楚忍痛出声。
然而,墨楚的挣扎与解释皆却被魔帝与萧寒两人漠视。
灵昭瞪眼看着慕西月,眉眼一颤,反应过来,正欲过去,却被眼前一幕再次震住。
此时,慕西月正侧身对着他们,抬起那素白修长的手指猛地抓上了那插在她胸口上的宝剑,灵昭的呼吸随之一滞。
下一瞬,便见那指缝间沁出鲜血。
鲜血刺目。
但……竟然只是沁出鲜血……她的手还在。
没入胸口的剑锋已被她拔出,女子五根手指紧紧攥着剑刃。
灵昭惊愕在地。
他是知道这柄吾心剑的。吾心极具灵性,非它认定的主人,沾他不得,此前墨楚若不是得了墨玉的内丹,让吾心误认做主,自然也是沾它不得,而这个慕西月,一个外姓之人,竟徒手抓住剑刃而不被宝剑震伤,实属难解。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慕西月手掌一翻,吾心剑柄竟然配合着落入了她手中,顺滑自然,就好像……这柄宝剑,原是她所有一般。
慕西月不认识吾心,没有想这么多,玄烛不在身边,她只是把这柄不认识的宝剑当做武器,握在了手中。
这时,灵昭也看清楚了,他设在她胸口的那道用来封住她灵力的封印解除了!应是被吾心那一刺给解除了!他的脸色渐沉。
慕西月握剑一伸,对着在血雾中挣扎呻吟的墨楚:“说!墨玉的内丹为何在你身上?!他在哪?!”
“救……我,姐姐,救我。”墨楚梗着的脖颈间青筋暴起,而那肌肤却赤红透亮,甚是可怖。
慕西月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发出更为愤怒的喊叫:“我问你他在哪?!回答我!”
每多耽搁一息,她的心便焦急、狂躁万分,不得安宁。
墨楚的眼中滑过失落,艰难吐字:“地,牢。”
“地牢在哪?!”
“五侍殿后……有结界。”
话音未落,慕西月提着吾心转身风速跑了,剑刃划过黑风,拉出裂帛似的声响。
萧寒心惊抬眸,唤:“主上。”
然而,灵昭立在呼呼风中,不知在想什么,竟无回应。
“主上?”他又唤了一声。
灵昭似被强行拉回心神,敛了眸,茫然下令:“拦下。”
“是!”
“拦下她。”灵昭又说了一遍。
萧寒讶然回看魔帝,品味不出主上为何重复了一遍,又加了一个字,却也来不及细品,看着那道风速移动的身影,只能立即行动。
“来人!拦下!”
萧寒一声喝喊,响彻了整个神宫。
只听四方“簌簌”急响,便见其他侍者,以及密集如云的魔兵向着慕西月所在之处包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