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岳花林喝了一口果汁,继续感慨道:“叶姐,你说我这个霉运程度,是不是已经算相当罕见了,我寻思要不要上哪求个转运珠……”
“他妈的,我早跟你讲过了,有的东西,还是要信一下的!”叶宜宁一拍桌子,见老林终于开窍了,立马掏出手机,“正好我认识个看塔罗牌的占卜大师,要不让她帮你解解运?”
“这……”
“这什么这,岳花林,科学能解决的咱用科学解决,科学解决不了的,咱们就用玄学解决,你这心脏病啊,鸟屎运啊……医生不都解决不了么?倒不如听听占卜师咋说。”
叶姐开口,轮不到任何人拒绝。
*
所谓占卜大师,门面放在了一个逼仄的旧楼里,隔壁就是剧本杀与密室逃脱店面,旁边两家挤满了一群人,而她这里却是人丁飘零,惨淡无比。
“叶姐……”岳花林觉得心脏震颤了一下,“这靠谱么?”
嘴上虽这么问,但眼前所摆出的事实足以让她下结论了:若是真靠谱,口碑早已将这里的台阶踏烂,怎得会到一种门可罗雀的程度。
“别说话。”叶宜宁神秘兮兮地打断了她,“你没发现,你那发癫感知器,根本就没法用正常法子对付么?所以,要用魔法打败魔法,不靠谱的东西,就是要用不靠谱的手段来对付。”
说罢,叶宜宁强行拉着岳花林的手进了门,在前台交了一笔赤裸裸的“智商税”后,两人进入了占卜师所在的房间。
房间正中央,坐着一个玩手机的女人,面前还放着一块写着她名字的牌子:Sunny Chen
一见有人进来,女人便顺势关上手机,朝面前的两张板凳上坐了个“请”的手势。
房间毫无打扮,就是个普通办公间,粗糙到让人根本联想不到这里是怪异奇谈之地,岳花林也是相当震惊,面前这位真是个牛人,出来做生意,连表面工作都不做一下的。
“说说。”这个Sunny Chen相当开门见山,也不在乎对面是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只是起身给两位各倒了一盏清茶,“要占卜哪方面的内容?事业、学业、身体、爱情?”
岳花林纳闷了一会儿。
坏事感知器归于哪一类?
……好像都不算。
“你这里……”岳花林特地揣摩了一下,尝试用对方能听懂的词语解释她身上的离谱事件,“驱散水逆的话,属于哪一类?”
“运势分析吗?”
“呃……算是吧。”
Sunny点点头,从抽屉里掏出一副与常规扑克长得不太一样的牌,“1-78之间,选三个数字。”
岳花林从前没了解过塔罗牌,不知道对方搞这一出是要干嘛,自己也没有什么幸运数字,瞥了眼叶宜宁,意思是“你帮我选”,但又被Sunny立刻打断:
“不行哦岳小姐,这个数字必须你自己选。”
岳花林愕然。
这人怎么知道我姓岳?
她故作不解地看向对方,而Sunny却像一切都了如指掌,朝手中的牌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赶快选数字。
“……1、39、78。”
Sunny闻言手一幺,变戏法地从指尖夹出三张牌,摊到了桌上。
第1张与第78张好找,而第39张在正中间,也被Sunny一下抽了出来,岳花林目瞪口呆,在Sunny点蜡烛时,她心里默数了一下桌上两叠牌的数量,正好一叠38张,一叠37张。
这么准,这人手上有记牌器吗?
没等岳花林反应过来,Sunny便把第一张牌翻开,指着牌上的未知信息,轻声道:“天真又愚蠢的年轻人……”
岳花林一顿:“啊?”
“哦,不用紧张。”Sunny摆摆手,又恢复了松散的状态,嘴里从大家都听不懂的名词,变成了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从牌面的意思看,你的水逆不是最近才有的,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倒霉的,应该是因为……青少年时期,发生的某些事,引起了你莫名其妙的焦虑,这种过度忧虑一直持续着,进一步影响你的个人磁场,磁场能量降低,运势自然就一直处于低迷。”
岳花林完全震惊,Sunny的分析与她的自身经历如出一辙,分秒不差,原本向对方打量的眼神变得沉默,她开始思索,这人是不是真的懂什么周易六爻。
“分析得太准了!”
没等岳花林开口,叶宜宁先开始惊呼了:“Sunny老师,你说得太对了,她就是高考结束后被一个音爆吓傻了,才导致心脏里装满了杞人忧天,成天内耗……老师您这里有没有什么解法,可以破这个诡异的阵法?”
在听到“音爆”二字时,Sunny顿了的一瞬被岳花林敏感的捕捉到,仅是瞬间,这种尤为在意的神情便稍纵即逝,Sunny自然地翻开第二张牌,抬眼看向了岳花林。
“岳小姐,”她的眼神里,带着欣赏的光亮,“你长得很漂亮。”
正当岳花林想接一句“谢谢”时,却听得对面又道:“追你的男生应该不少,有恋爱想法吗?”
前后跳跃很大,岳花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她的回答地倒也老实:“不排斥恋爱。”
Sunny点点头,将笔尖再次触向第二张牌面:“一对璧人。牌面的意思是,谈个恋爱,厄运自然会解。”
叶宜宁差点又激动起来,这不就明摆着说的是骆源吗?跟他谈恋爱,镇住感知器,焦虑消退,万事大吉!
而岳花林眼疾手快,在叶宜宁口无遮拦前摁住了叶大姐。
她何尝不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但造化如此,两人无缘啊,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不能死钻牛角尖吧。人活着要懂得变通,一条路子走不出,总得另寻出路。
“Sunny老师,这个恋爱对象……有什么要求吗?我总不能随便找个人谈恋爱吧……”
这话问到了点上,Sunny直接翻开第三张牌,牌身一把宝剑直对岳花林,大有势如破竹,从头再来之意。
“你朋友刚刚说,你的诸事不顺发生在高考后,那么所有问题的起因,都归结于这个时间——六月。这张牌就是告诉你,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开始。”
岳花林迷惑,源头开始?怎么从源头开始?穿梭时空回到当时?
叶宜宁兴奋地快要控制不住了,源头?骆源!
见岳花林困惑,Sunny便不卖关子,直截了当:“找一个生日在六月的对象。”
“巧了!”岳花林立马撇头看向了旁边坐立不安的叶宜宁,“你不就是6月生日么?”
叶宜宁:……¥#……#%
Sunny咳了一声:“同学,谈恋爱讲究两情相悦,你这位朋友明显不乐意跟你发展成情侣关系,找个乐意的吧。”
岳花林有些为难了。
虽然这个占卜师的推测准确性和逻辑分析等方面,都没什么漏洞,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解法哪哪不对劲:“Sunny老师,如果我找到了对象,结果没把我自己水逆解了,反倒把人家也带倒霉了……”
“大概率不会。”Sunny摆摆手,直接打断她,“你朋友应该不少,他们没被你带得运气极差吧?”
岳花林头一次噎得无言以对。
她说的都是事实,叶宜宁、江硕、包小婷、赵菲菲……她身边的朋友,日子过得都有声有色,没人像她一样,吸口空气都能呛到。
“可是老师,我虽然不排斥恋爱,但现在找对象已经够困难了,我再加个限制,必须六月……”
她的本意是想问问Sunny有没有其他解法,然而Sunny在抽屉里掏了几秒,居然掏出了一张卡片。
“无妨,我认识个相亲事务所,岳小姐,你的外在条件相当不错,我可以把你的诉求给到他们,到时候有匹配的,他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怎么又来了个相亲事务所?
占卜结束,两人出门的时候,岳花林还犯嘀咕:“真是个连环赚钱圈套,先是占卜收一笔,又是相亲收一笔。”
“老林,古话说得好,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先让他们给你相看着,反正你又不排斥恋爱。”
“但是……”
“有啥但是的,看了不满意也可以拒绝,又不是非得在一起,话说你跟那个骆……”
岳花林终是觉得叶宜宁这瞒不住,还是开诚布公地打断了她:“宜宁,我觉着他对我没什么感觉,况且两人差距太大,就算在一起,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这叫什么话!”叶宜宁惯听不得这种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论调,“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古代,还讲阶级差距?你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经过一番纠缠,岳花林觉得自己实在不想再叨扰骆源任何,在与叶宜宁的拌嘴声中,她还是轻声辩解道:
“……其实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骆家,夜幕正浓下灯火琉璃,每一颗光子见缝插针落到翻开的两份文件上,反射出一堆讽刺的信息。
这两份文件,一份是岳花林在相亲事务所登记的资料;另一份,则是她在骆氏的面试入职记录。
其中一些不利于工作,甚至让人看了不太愉悦的点,在两份资料上,有着明显的出入。
[近两年是否有结婚生子打算?]
[没有。]
然后名字转头出现在了相亲所的登记表上。
这类隐瞒婚恋计划的行为,在职场上实属常见,作为老板,对这种事件应该早已见怪不怪了,但骆源就是觉得不太愉悦,尤其是想到,这个刻意隐瞒的对象,还是岳花林。
身边的男人找不到,已经到了去相亲所求介绍的地步了?
骆源冷笑了一声。
“骆哥。”王培在旁边开口,“开除她吗?”
毕竟骆源锱铢必较,仅是开除,已经算是仁慈了。
骆源抹了一下贴在相亲所资料上的照片。
比她留在公司的好看很多。
他忽然开口,没来由的一句话让王培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她知道,我是六月生日。”
“什么?”王培差点口水呛在气道里,“这,可是……您不是十二月……”
若是五七月,还能勉强沾点边,十二月跟六月,这差地也太远了。
骆源抬眼眉头一挑,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行。”王培悻悻终止了质疑,“明天我就通知行政发一个活动通知,说下个月是您生日,公司每人去前台领小蛋糕一份,这样岳小姐也能顺理成章地知道这事了。”
“不用这么麻烦。”骆源转了转手表,起身脱下外套,示意王培可以下班了,末了,又跟上一句:
“想办法让她那个姓叶的朋友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