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跟着『她』,再一次体会了被井水吞没的感觉,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感受不到任何寒意,反而觉得很温暖,井水的温度,比『她』的尸体还高。
新娘没了,卖烟老头找上门要收回聘金,男人装作悲痛欲绝的模样,死皮赖脸只还了一半。
他们以为没了这个赔钱货,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幸福美满,男人似乎外出干活都更有力了,一心只想将福生好好养大,将来有个好儿子能让他承欢膝下,安享晚年。
可他们不知道,老瞎子只是个半路出家的野道士,他给的法子虽然阴毒,却不准确。他没算到『她』的怨念过重,虽受困于这口井,却也能实施『她』的报复。
『她』先带走了爷爷。老头子吃烟上了头,半夜起来拉屎时,浑浑噩噩,一脚踩空,摔在了门口,头撞上门槛,当即一命呜呼。
然后是『她』的奶奶。这个总是在缝隙里看她的老太婆,在楼顶晾衣服时,被风沙迷了眼,掉进隔壁瓦房的缝里,活活卡死在里面。
一连两个人死于意外,男人不禁有些疑神疑鬼,总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他又找来黑狗血糊了盖子,将井口压的严严实实。结果等他去工地上工时,建材不知为什么没放稳,垮落下来将他砸了个稀烂。
『她』的母亲心知是『她』泉下有怨,在井边给『她』立了牌位,日日供香,求『她』不要带走『她』的弟弟。『她』不懂,『她』已经死了,死人是听不懂活人的话的,『她』只知道,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才对,于是福生莫名其妙的皮下出血,救治无效也没了。
母亲明白只剩自己了,她没了牵挂,也放弃了挣扎。可就在这时,这里被拆迁了,要重新规划。
上面的人本想填了这口井,却发现这地方邪门得很,只要一想填井就出事儿,最后只能保留了这口井,根据它专门设计了一个围楼式建筑。
母亲本可趁此远走他乡,离开这里,『她』的力量有限,没法影响太远。可她却接受了拆迁办的赔偿,成为了第一户搬进来住的人。为了奖励母亲不怕邪门的踊跃性和带头作用,允许她优先挑选房子,母亲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离女儿最近的那户住了下来,安心等待女儿接她下去。
可『她』却像是累了一般,突然收手了,母亲等啊等,等到了头发花白,也没等到女儿的召唤。
母亲不知道,『她』一连收了四条人命,消耗过多,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是几十年。
直到这里再次规划,隔壁大楼拔地而起,将这里的阳光几乎遮完。阴阳逆转,楼房开始聚阴,一点一点温养着『她』,养了十年,『她』终于有一丝清醒的痕迹了。直到那天,一股温暖的红色流了下来,『她』骤然从睡梦中惊醒,回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经历完『她』的一生,肖辞回到自己的身体,似是恼怒肖辞窥探了自己的记忆,『她』操控水流疯狂涌入肖辞体内,剥夺着肖辞仅剩的气息。
大脑逐渐停止运作,肖辞似乎连呼吸都忘了应该怎么做,手无力的垂下,彻底失去生机。
“肖辞…肖辞!醒醒肖辞!肖辞!”杨清显焦急地呼唤着肖辞,他应该是刚回溯,大脑还没缓过来,想不起来呼吸,一张脸憋得惨白,杨清显喊了半天没反应,直接掰开肖辞的嘴给他渡气。
大概渡了半分钟,肖辞才恢复意识,纵然身体已经正常了,大脑还停留在缺氧阶段,他抱着杨清显的头不肯放开,贪婪的索取着杨清显的气。
杨清显从未见肖辞如此霸道过,硬生生把他都吸得快缺氧了,他一把推开肖辞,狠喘了几口气,这才有空说道:“清醒点肖辞!”
肖辞终于完全回过神,也是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嘴:“抱歉。”
“哟,两位好雅兴。”俞慕声不知看了多久的戏,这会儿才出声,他调侃道:“原来外聘顾问是这么用的,你挺会玩儿啊杨清显。”
肖辞腿还有一点软,靠着墙不想动,杨清显转身背起肖辞,丝毫没有被撞见的尴尬,淡淡的道:“你管的太宽了。”
路过俞慕声时,肖辞抱歉的冲他笑了笑,说出一句更气人的话:“不好意思,下次我们会注意挑个没人的地方。”
“噗。”楼梯拐角有人没憋住笑了出来,原来看热闹的不止一个,卫诩他们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