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晚餐就是厉凌峰带回来的鱼,三条鱼也就只够撑一晚上,没人愿意第二天继续回到林子里面去,今天能逃出来,全凭运气,运气是很随机的事,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
晚饭期间,大家难得的平心静气,关于剩下几天该怎么度过,如何解决食物等问题做了讨论。
说来说去没有更好的办法,最终还是决定晚上先休息,一整天的死里逃生让每个人都耗尽了力气,休息一夜,等第二天,再寻找离开这里的出口。
这栋楼并不是无中生有,楼中的装饰以及武器装备甚至是房间里住人的床铺,都是有人来收拾的,只要有人能来这里,就一定能够从这里出去。
去林子是死,待在大楼里,是死,寻找离开这里的出路也不免是一种选择。
商定好之后大家便各自返回房间休息了。
钟宬和元宥没有参加晚饭时的商议环节,有的是人不信任他们的人,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仍旧提防着,他要出去,大家晚饭估计吃的也不会太愉快,索性直接待在房间里守着元宥了。
黎年送来的鱼汤放着有些冷了,可元宥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有时像是梦呓呢喃,有时又痛苦的直拧眉头,钟宬不知道做什么才能缓解这种热辣辣纯粹的疼痛。
夜渐渐深了,钟宬感觉自己全身累的跟散架了似的,趴在床边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四下安静下来的时候,能听得见森林深处的奇异鸣叫声,就连水从山顶上往下流淌的声音,仿佛也能听见一二。
仔细想想,有时感觉一切像个笑话,跟做梦一样。
稀里糊涂就来到了这么个地方,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稀里糊涂的又开始这么一趟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旅程。
夜里的风有些凉,房间窗户上连玻璃没有,一块粗糙的从墙上凿出来的方块,风从房间里吹进来的时候,有些冷,钟宬把盖在元宥身上的薄被子往上拉了拉,掀开被子睡到了元宥的旁边。
实在是太累了,躺下去没多久他就有些迷糊了,几乎要睡着了,他就听到元宥含糊沙哑的说,“钟宬。”
“嗯,”钟宬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怕元宥听不见他说话,一着急直接就把元宥的手牵了起来,在手背上搓着,“我在这呢。”
元宥身体动弹了一下,听着很是吃力,又念了一遍,“钟宬。”
“嗯,”钟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是答应着。
如果不是因为叶珠见多识广,说了这种叮咬并不会致命,他才放下心来,否则,就元宥现在这样的状态,他是真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收到小爱手环上玩家淘汰的消息。
这一天是收到玩家淘汰消息最多的一次,连着一个下午,就接连收到了三位玩家淘汰的消息。
一次比一次心惊。
他把耳朵凑到了元宥的嘴唇边上,轻声小心的说,“我在这呢,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啊?”
钟宬跟哄小孩似的语气,他自然知道元宥现在舒服不了,这话纯粹就是疏解他心里不安的。
“水,”元宥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的就跟在把喉咙放沙漠里晾晒了九九八十一天。
钟宬心尖颤了颤,沙哑就沙哑,终于听着元宥出声了,别提有多激动了,浑身一抖,忙跳下了床,他之前从厨房里找来的玻璃杯里盛着一杯水放在床边小木桌上,就等元宥一有召唤,他立马行动,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将元宥上半身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水杯送到了干燥的唇边,慢慢的往进送水,元宥被疼的流了一晚上的汗,也该渴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抬手抓着了钟宬的手腕,仰着脖子在钟宬怀里喝完了一整杯水。
末了又连舔嘴唇的力气也没了,唇角上沾着一滴晶莹的水流了下去,钟宬连忙拿手擦掉了,擦完却不知道收手,拇指停在了元宥的嘴唇上,轻轻的拭了一下,又把手心放到了他的额头上探了探,身体温度正常,他松了一口气,趁元宥有反应了,他连忙问,“能吃东西吗?吃点东西好不好?”
元宥一时没出声,钟宬也就这么保持着动作没动弹,元宥穿衣看着挺瘦的,但今天帮他擦身体的时候,瞥到了衣服里边的料,竟然完全不是想象中的瘦的能看见骨头缝,相反,小腹处一点隐约可见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锁骨到胸部处也非常性感,该有肉的地方都有,后背也很紧实,而现在,元宥就这么完全身心放松的依靠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轻轻呼吸着,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因为呼吸而产生的轻微动作,尤其是元宥额头因为有汗的原因湿漉漉的,头发也软软的,时不时蹭在他的脖子下边。
眼睛看着元宥是一回事,偶尔耍耍嘴皮子逗逗元宥也都还好,但那些和真实的将这么一个大活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他才多大啊,正是热血沸腾的年龄段,这么一个大美男毫无力气的躺在怀里,钟宬手指缩了缩,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别整天跟个到处发情的狗一样,闻着味儿就不正经,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那能是想那些事的时候吗?良心呢?道德呢?修养呢?
不过就这么照顾一个人,还是喜欢的人,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钟宬长这么大就没干过这事,现在做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老妈是个很细心温柔的人,应该是潜移默化得了真传了。
这么骂了一顿之后他冷静多了,不多时就感受到元宥身体动了动,又嘀咕了一句,“嗯。”
这应该是在回答之前饿不饿的问题了,鱼汤放着有点凉了,去厨房热一趟的话……就现在这个姿势,钟宬真不想放下元宥,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厨房里倒腾半天,他之前看里边的火都得用最原始的木柴,想想就麻烦,但主要还是舍不得这一刻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下回能这么抱着元宥,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会不会有这么个机会还不好说呢。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挪了挪,够着了小木桌上的鱼汤,端到跟前,顺门顺路的舀了一勺送到了元宥嘴边,元宥张开嘴巴将勺子里的汤吃了个干净。
钟宬手顿了顿,照顾人都给他照顾出成就感来了,要不是元宥受了这么一回伤,他哪能就这么对人又是抱又是摸又是擦得。
元宥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连脚趾头都疼,指甲盖里边都是火辣辣的疼,他只好这么由着钟宬做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五脏又灼烧的厉害,喝了些鱼汤,勉强吃下去一块肉之后,元宥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吃了。
实在是局势不饶人,无能为力,他也不至于就落到什么都需要钟宬亲力亲为的地步,元宥身体疲软到任人摆布的地步,可心里清醒的很,钟宬是怎么对他好的,怎么照顾他的,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