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谁?”暖灯充斥的卧室里,白亦砚盘坐在床上。他腿上搁着灰色的笔记本电脑,白皙的脸上架了一副黑框的蓝光眼镜,还是之前白莕年说好看死活都要让他戴的。
白亦砚学的医学,不过妖怪一般不在公立机关上班,不方便他们换地方和改档案。所以他毕业之后进了一家高端私人医院,混了几年,工薪十分可观,而且工作强度也没那么大。他原本计划的挺好的,今天把之前做一半儿的报告写完,就去楼下小超市把新款零食全部试一遍,白莕年跟他说了今天晚回,他俩之间的“晚回”传指凌晨两点之后,他打算看看白莕年回来之后发不发疯,如果没那么神经,就把试出来的好的分一点给他,发神经就把最难吃的全丢给他。
不过他的计划现在已经全部被刚刚那声昭示着不详的闷响撞的支离破碎。
白亦砚踏下床,他身上套着灰色的卫衣,下身是白色的休闲裤,看上去像个学生。轻手轻脚走动时,像单纯的少年悄悄走进某个深夜,意外被前所未知的现实砸碎了童年。
不等他打开卧室门查看,那扇设计华丽的欧式松木门就那么水灵灵地倒了下去,一只紫色的手扣住门沿,将它往旁边一摔,露出了门后一身戾气的人。
白亦砚下意识后退一步,来不及有再多反应,那只手倏地扣上他的脖子,使劲将他往前一拽。
刹那间,窒息感席卷而来。白亦砚捏住那只掐着自己的手,可血脉压制让他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来人无视了他的痛苦,反而突然咬上他的下唇。
对方发疯一样啃了一会儿,直到白亦砚已经几乎没有力气站立他才松手,那只手一松,白亦砚瞬间倒到地上咳了个天昏地暗。
可不等他缓过来,那人又将他捞起摔到床上,然后随手拿起灰色的笔记本往地上扔。
白亦砚咳的眼眶发红、脑袋发昏,修长惨白的手指拽紧了床单,咬牙恨齿道:“白莕年!”
可是终究只惊动了树梢的鸟。
·
咔——
夏轻安拧开大门。
今天出了这事千初原本还想死皮赖脸让他跟自己回于然家,但夏轻安执意不肯。他不想一副流浪狗的样子让别人来关心,没意义也很失态,所以千初也没办法,只让他回家之后出了什么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很明显,千初是多虑了。整栋房子没开灯,夏轻安估计何涟和肖田丰是在自己和小妖怪离开后没多久就走了,证据就是厨房切好但是没来得及做的饭菜。
夏轻安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怔愣一会儿,还是掏出手机给小妖怪发了条微信。
hero:[他们走了,没事。]
那边千初发来一串人机表情包,从“好耶”到“叹气”到“难过”再到“没事的”再到“安慰”,然后是“送花花”……
夏轻安看了一会,心说这根本就是千初本人情绪实拍啊……
有点想笑……
“操。”夏轻安手里的半导体突然响起视频铃声,吓得他差点松手——仔细算来,这居然可以算他第一次接到视频邀请。陌生的铃声回荡在整栋房子里,凭一己之力打破这里的死寂。
这栋永远充斥着压抑和孤独的宅子,在夏轻安遇到千初之后,似乎一次又一次迎来转机。
他接了视频,小妖怪那张见人唬人见鬼唬鬼的脸框进了他的手机屏幕。夏轻安鬼使神差截了张图,没一会儿又不动声色打开了录屏。
小妖怪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夏轻安这边没开灯,一片漆黑。千初怼在手机面前瞅了又瞅旋即扭头问刚刚提议自己打视频的江小:“江阿姨这个好了吗?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啊?”
不一会儿,江小的声音也从扩音器传进夏轻安的耳廓:“咦——怎么回事?”
女人在暖光灯下显得格外温柔的眉眼出现在镜头里,她抬起手擦了擦手机镜头,而后又走远了一点,手指还搭在千初手机边上。浅粉色的针织披肩被动作撑开,露出里面米白色的褶皱感长裙。
不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入了镜,搭到江小肩上替她紧了紧披肩:“小心着凉。”
江小收回搭在手机边缘的手,覆上自己肩头那只爪子,温声道:“想戴戒指我们去店里买个好点的呀。”她看着于燃无名指上的黑色扳指,感觉像叛逆期的小屁孩儿,想着想着就没忍住笑了,侧过头去偷偷笑的,很轻一声,可惜还是让于燃抓到了。
那只带扳指的手“恼羞成怒”地捏住女人秀气的小脸往自己这边掰,江小往后仰着身子想躲,被于燃顺势揽住带到怀里。
于燃:“不许笑,到时候去给我挑个好的。”
江小嗯嗯两声,边挣着脸边答应:“明天下班就去。”
而千初还在琢磨那块黑色屏幕:“要不挂了再来一次……”
……
“哇——!怎么还是黑的!!”
“声音也没有吗?”
“可能网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