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安非常没良心,把小妖怪搁沙发傅小扔客房,自己回房间睡大床。
他的视线跟着分针在床头钟表的表盘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时间在每一次心脏跳动间流逝。沙发上的两团早就不省人事,但他也无能为力。
傅小跟他说过,长老们抽取能量绝不会让小妖致死,让他不用担心,等着她醒过来就好。
不过现在,夏轻安是真的想担心都顾之不暇,不知道是不是能看见妖怪这个原因,他似乎也被卷了进去,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煞笔心电蓝牙把千初的痛感分了一半给他。
总之,他自从到家后也开始一点一点产生不适,到现在已经算得上严重了——不过大半是比千初他们要轻很多,不至于昏过去,也勉强还能动,他原本是打算睡一觉,但是刚闭眼就突然想起什么,于是撑着自己坐起来。
他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点进那个绿色图标后飞快地在联系人里翻找着。
没一会儿他指尖顿了一下,但却没按下去,思索一会,把软件切到了电话簿,然后拨通了何涟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夏轻安盯着手机屏幕发起呆,他的眼底跳跃着光,却好像失了明,瞳孔无法聚焦。
云城下起了雨,好像上帝也发出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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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轻安第二天是被自己的手机闹钟吵醒的,他刚生出一点儿意识就被冻的一激灵,浑身战栗之间不禁疑惑,昨天还大太阳,今天怎么这么冷——天气预报也没说要降温啊……
他又突然想起被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千初,怕他冻死了,于是连忙下楼查看,走之前还不忘给自己披件衣服,非常爱惜身体。
千初已经恢复了原型,睡的气息平稳,应该是没问题了。
夏轻安难得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把他扔这儿的确有些不道德,但他家也实在没有多的被褥了,客房那还是买空调送的空调被。何涟和肖田丰每次来都自己准备东西,什么被子牙刷毛巾……就跟借宿一样——走的时候自然也什么都不留,夏轻安自己也不想讲究,春夏秋冬都是一套厚棉被,天冷就盖天热就不盖,不冷不热就加件外套再睡。被子要洗了他就睡沙发,洗完懒得铺也睡沙发,什么时候心血来潮铺好了再回去睡。
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看心情。
就这生活方式,他还能给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备两床被子以备不时之需?夏轻安说你做梦。
所以反省归反省,他也没打算下次就做的多好。
“起床了。”夏轻安踹了一下某只不知道怎么睡到地毯上还把地毯当被子盖的傻妖怪。
千初刚醒,夏轻安就熟门熟路地使唤起他:“去客房喊傅小。”
千初也没意识到不对,“哦”了一声就抬脚要上楼,夏轻安叫停了他:“脱鞋。”
千初好像大脑死机,歪了歪脑袋足以昭示不解,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哦”了一声。
夏轻安十分无语,走到他面前蹲下:“抬左脚。”千初抬起了右脚。
夏轻安一忍再忍,只能憋着把千初打一顿的冲动帮他扯下了运动鞋——右脚的。
千初的反射弧终于在夏轻安给他脱下鞋后跑完,昨晚独自一人的无力感还历历在目,他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后嚎了一声“夏轻安”,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抱住了他。
小妖怪不懂思念,他只知道自己想见夏轻安,不管他在哪儿都能找过去的那种,而在这一刻,这种感觉异常强烈。
可能妖怪“生病”了也会多愁善感吧。
夏轻安也没太过惊讶,毕竟刚化形的妖怪好比小孩儿,他们传达感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肢体接触,所以要是说些什么,反而显得矫情了。
但他还是下意识“提醒”千初:“要迟到了小妖怪。”
可千初却没反应,夏轻安以为他又赌气,叹了口气吐槽他幼稚,最后还是换成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迟到了千初同学。”
千初花了几分钟用刚刚“开机”的大脑理解了一下这句话,之后慌忙地放开他,不愉快的回忆涌进脑海,千初一边穿鞋一边问夏轻安:“今天是皇后的早读吗!?”
夏轻安没有说话,他好像想起什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千初,脸上有种情绪一闪而过,没能被千初捕捉。千初似乎也在安静中明白了什么,有些缓慢地抬起头和他对视。
视线交汇的瞬间有千言万语,好像他们又一次心意相通——对,好像。
“法术消失了?”夏轻安浅色的瞳孔颤动了两下,还是那个淡漠的嗓音,这倒也不算意外,毕竟昨天阵仗那么大,今天世界毁灭夏轻安都觉得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