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一位路人好奇地向车窗里张望,就会看见我——一个红发的法国人,衣衫不整地压着尊贵的勋爵先生亲个不停。如果他恰好是一位落魄的八卦杂志记者,那这时就要兴奋了——又能编个骇人听闻的新闻了。连这个糟糕的标题我都想好了:光天化日的南肯辛顿富人区,热情法兰西男游客舍身求法,与贵族大学生车内激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和查尔斯纠缠了多久。但我也没有更进一步(要是真的这么做,就很难保证查尔斯不会做出什么违反祖训的决定了),只是徒劳而绝望地和他接吻而已。
这样就已经足够羞辱他。我很后悔伤害了他,但现在已经什么都来不及补救了。
我漠然地松开了他,给他惊魂未定的身躯扣上安全带,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根烟。
“我不抽。”他叼着烟,瓮声瓮气地回答,嘴角还沾着没擦干的口水。
“老公(mon mari),您抽烟更有魅力。”我突然讨好地给他擦了嘴,又恭恭敬敬地把他被我抓乱的衣服整理好。反正我给马尔切罗经常整理衣服,这种事都是小事一桩。
“法国佬,别逼我对你动粗。”他威胁性地挑起眸子,明显是有些生气了,但碍于面子,没好意思直接跟我蹬鼻子上脸。“不准用那种恶心的称呼叫我!”
“好吧,您需要什么,甜心?”我笑得很谄媚,甚至可以说是很恶心。很显然,这个称呼也没有博得他的好感。
“给我打火机。”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尽量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而不是一拳揍到我目眦尽裂。
“好的,我的勋爵(my lord)。”就像刚冲完的男孩子会进入禁欲模式,刚冲动过的我现在也是乖巧得不行,双手捧着打火机送到他眼皮底下,简直是百依百顺。哪怕现在查尔斯气到打算把直接我按在车上办了,我也绝对毫无怨言。
他一把抢过打火机,冷冷地瞪着我:“克里斯蒂安,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当然不是喽~”
此言非虚。养父让我接受的教育大多有关器乐和声乐,还有跳舞。但查尔斯可是货真价实的贵族。仅限骑术和击剑,他或许真的可以媲美专业人士。要是他还学了什么诡异的防身术,那我在他面前简直可以说是弱不禁风。
我以为,按照这种刻薄又高傲的英国佬一贯的作风,他就算不立刻下车把我扭送进局子,也得拿长柄雨伞狠狠抽我一顿。可他一个也没做,只是叼着根本没着火的香烟,疑惑地凝视着我的笑脸。
“怎么了,你是要抽吗?”
“不不,我的嗓子很金贵,是不能抽烟的。”
中国有句俗语……叫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还是识趣的。哪怕我刚刚让查尔斯传出了惊天动地的绝世丑闻,他也对一张这样的傻笑的脸下不去手。
他果然有些厌恶地看着我:“笑得真恶心,下次别笑了。”
一听他这话,我笑的更欢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