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满脑子想着抓人。
他以前做什么事很少会冲动,并不是会被情绪带着跑的人。
可等沈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冲到温负雪的面前。
赶紧刹车。
人不知何时已经散了,那交谈甚欢的几人就更为显眼。
这回沈昭看清了,齐景澜确实在,做了个仆人打扮,站在一边充当空气,生怕温负雪注意他。
所以,他对齐景澜还是在意的,不然怎么换了件衣服还能认识。
沈昭踱步了一会。
说实话,他还没想到借口怎么把人带出来,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依旧是温少将军的狂热追求者。
如果闯进去了话,“痴迷粉丝插足相亲现场”,都能上热搜了吧。
沈昭盖着长帷帽,缓缓慢慢地顺着地皮溜过去,混入其中,背对着温负雪。
偷听一会无伤大雅,见机行事就好。
他倒是要听听,温负雪和陌生人能聊什么。
温负雪身形修长,站在那里就是一场好风景,周围的郡主小姐看他一眼,脸就红了,年少而慕少艾,再正常不过。温负雪从小到大不缺这样的打量,所有的关注在他这里一视同仁,都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温夫人和郡主你一言我一句,温夫人更是对郡主从外到内全部夸了一遍。
赤裸裸的撮合,就差把两个人绑一起了,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真要命,婚姻自由懂不懂。
沈昭都替温负雪着急。
快拒绝啊,再晚一会真就拜堂入洞房了,道心破碎不可取啊师兄。
齐景澜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憋得脸都红了,在一边肩膀一怂一怂。
他第一次听有人给无情道的谈婚论嫁,更何况还是温负雪,又惊又怕又想笑。
温负雪一味地应温夫人的声,实则一句话没听进去。
温夫人一看这样更着急了,这样下去,自家儿子怕是领不回儿媳了。
温负雪一心扫巡着四周,找着沈昭的身影。
人多杂乱中,他闻见了熟悉的梅花香。
他忽然松了心神,侧过头,看见一人身穿粉色轻纱,罩着长帷帽,看不清面容,躲在一旁——偷听。
“换衣服了。”温负雪认出来,嘴角不禁挑了下。
温夫人又来点温负雪,却是怔然,早年间战事吃紧,温负雪不得不在疆场长大,从小看惯了厮杀与战争,很少会像这样笑了。
虽不明显,可眼底密密麻麻的笑意骗不了人。
“负雪想到了何事,如此高兴?可说与为娘听听?”温夫人小心翼翼打探。
温负雪:“无事。”却负身而立,没有声响。
温夫人瞧着温负雪盯向了旁处,自知儿子靠不住了,好儿媳还是得她来找,又拉着郡主聊。
郡主回了神,答道:“将军自无有不好的。”
温负雪是将门之后,从来不爱那些虚的,越看郡主的坦荡越欢喜,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成亲的好日子了。
至于她儿……她儿本来应该不愁的,可这性子吧,说足够他孤独终老,一世孤苦,耗死在战场上都是轻的,她都怕等她们夫妻二人故去,她二直接遁入佛门。
那就只能娘替他急了,媳妇领进门,他还能赶出去不成。
话本里不都是这样说的,一来二去就有了情。
温负雪悄悄侧身,从沈昭的小腿一寸一寸往上看,任凭被压制好的灵力再次疯长,冲击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经脉,他却在笑。
沈昭不知不觉揪秃了一树枝的花,比起温负雪,他更像是来相亲的,温夫人和郡主的话他全听进去了。
再聊下去,温负雪你就要成亲了!一句话不说,你是真得想成亲吗!
就算这是在小世界里不作数,但只要敢成亲,回去他就和江山主告状。
好好修无情道,别不学无术,大业未成,成什么亲!
眼见一枝子全秃了,沈昭气哄哄换了一个。
不知道哪个吃的果皮扔在了地上,沈昭向后一退直接滑了下去。
沈昭轻巧稳住,却又一个转身猜到了柔滑的轻纱上,再次一滑,只见地面上升,张开它博大的胸怀。
马有失蹄,人有失脚,阴沟里翻船。
雪邬山大将被一块小小果皮制服,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写了绝对会被骂降智的存在。
沈昭突然腰间一紧,人被拉了回来,温存的热感通过薄如蝉翼的帷帽纱衣传入至皮肤,让血液都滚烫沸腾起来。
周围惊呼一片,齐景澜首当其冲。
沈昭被人揽住了腰,两具身体紧紧贴着。
腰间似乎有手指碾过,于是那片皮肤变得更热了,他被稳着站定,又被人挑开了帷帽的一角。
沈昭看见了温负雪。
两个人离得近,足够看得一清二楚。
沈昭临走前,被侍女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仔仔细细看,而现在的他两颊微红,眼睛灿亮,皮肤还一闪一闪。
齐景澜眼神好,在缝隙中窥见一丝真颜,凭借对沈兄的熟知,一眼认出,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棒槌一般喊道:“沈兄!”
“快看,将军怀里的是谁。”
“沈世子!是沈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