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纠结不加掩饰,出钱肉痛的表情更是好笑,叶桐安静地观察她犹豫纠结的过程,向后一靠,姿态松弛。
“还有每个月生活费,来回往返车费,我也说过了,我读书的地方在外地有点儿远。”
直线距离大概七千多千米。
何黛简直要叫出声了,怎么成年了还带要钱,带走了也是一个吞金兽吧!
他真的会给自己养老吗?果然是姓叶的,和他死去的爹一样不靠谱。
叶桐站起来,“您考虑一下吧,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何黛在软皮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她犹豫着拨通电话。
对面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你们谈的怎么样?”
何黛咬咬牙,“他还想找我要钱,你不是他还能给我钱吗?”何黛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要加大,但周围还有人看着她,何黛咬咬牙,站起来就要走。
服务员拦住她,“您好女士,这是账单。”
何黛打眼一看,看清数字顿时瞪大眼睛,
一百多,茶里加了金箔吗?
叶桐居然没有结账,何黛不情愿也没办法,把账单结了愤愤走出去。
电话还没有挂断,何黛的怒气也憋不住了,她语气不善,
“我不管你们打什么主义,这活太难干了,他也没把我当亲妈。还他以后给我养老了,恐怕他大学就把我钱吞光了。”
“何女士,一百万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他骗你的,您儿子是高材生,在德国最好的大学念书,以后前途无量。”
对面声音冷酷,
“既然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
何黛捏紧手机,她做事情向来没有定性,这会儿更犹豫了。
“他会不会恨我啊?”
以后不给她养老怎么办?
“血浓于水,他不孝在先,你作为长辈教训他几句有什么错?”
对面看起来早就敲定了这份计划,也笃定何黛不会拒绝。
包厢里众人举杯。
隔壁业务小组的组长张望,“诶,不是说路总要来吗?怎么还没到。”
众人的目光看向叶桐,叶桐只好认命给路千里发消息。
最初进公司时,他警告路千里低调一点,路千里笑呵呵的,嘴上答应得好听,实际左耳进右耳朵出,一点儿没避嫌。
叶桐:“他说在路上了,叫我们先喝。”
“是我们不想喝吗?”
公司老人冲他挤眉弄眼,“路总在这边存了酒,可以蹭好酒喝。”
被他一提醒,叶桐才依稀想起来,他以前也来过这儿,五个中学生什么都不懂,还觉得很刺激。
叶桐起身,端着酒杯,“何哥,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虽然琳姐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到这里,希望您帮我传达我的感激,如果不是你们带路,我学不到这么多东西。”
被敬酒的男人笑呵呵的应承,
“哪里,你做的工作,给我减轻了很多负担。”
叶桐仰头喝酒。
他灌进喉咙之前,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明早赵梧树回来,要是看见他醉醺醺的,肯定又要闹了。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靠近门的一个人笑了一声,
“是不是路总到了,好酒到喽——”
他拉开门,一愣,笑意愣在脸上,“你们是谁?”
全场说话玩笑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叶桐也看过去,他呼吸一窒。
他还是低估了赵付垒的恶毒程度,何黛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叶桐推开人群走到门口,“你怎么来了,我们出去说。”
何黛盯着他,眼里有决绝的狠意,叶桐抓住她的手臂,“走,我们出去说。”
今晚氛围很好,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搅了全体。
“不,我们就在这儿说!”
何黛反甩开他的手,环顾全场,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办公室享福的精英,叶桐还好意思找她要钱。
“你敢做不敢当吗?和你哥搅和在一起不知羞耻!”
叶桐大脑嗡鸣一声。他原以为何黛会骂他不知孝道,但它居然知道了赵梧树!赵付垒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居然愿意把这件事情也告诉她,为了逼走叶桐真的是下血本了。
“大家看啊!这个人不仅是同性恋而且她还不赡养母亲,他根本不认我这个亲妈了!”
她的话精准揪中了八卦痛点,连包厢外面路过的人都驻足听这门家庭八卦。
“我今年都要50岁了,他说他以后不得养我,我一个人怀胎十月生了他,这种人你们也愿意和他一起吃饭喝酒吗?”
何黛越说越有底气,仿佛事实就是这样,连旁观的人也要相信。
叶桐的副组长走到靠近门边,看向叶桐单薄的后背,眼神复杂,默了一瞬间。
“你家里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应该拿到台面上。”
叶桐扶住厚重的门板,他不敢回头面对同事的注视了。
何黛看有人为她说话,隐隐之中神色得意,“听到没有,叶桐——”
“我是说你。”
组长指着何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