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又用你的臭袜子把碎肥皂包起来了？”宋小凡动作夸张的捏着鼻子。
“昂，这些用剩的小肥皂也不能扔了啊，还能洗不少衣服呢！”祁茉把肥皂装进丝袜，顺手打了个结，“小凡，快过年了，你作业写完了？”
“妈妈，你总是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打扰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全家就我一个上学的？怎么我姐姐不需要写作业？”
“之前你两个姐姐也写作业啊，这是今年第一年不写，就被你抓了个正着，你可真会挑刺。等你上大学放假也没有作业，好好学，上了大学你也可以睡到天亮。”
“妈妈，咱换个话题吧，你刚才没看见叔叔杀了个小猪？老残忍了！”宋小凡挠挠头，企图转移祁茉的注意力。
“那你吃不吃猪肉？”祁茉知道孩子什么心思，快过年了，也不想惹孩子不开心。
“吃……但是你没看见，叔叔一棒子敲晕了那头老母猪，太吓人了……对了，妈妈，你说这是大姐网上给我买的鸡腿？什么意思？大姐不是兼职辅导小学生，明天才回来吗？怎么又对我这么好了？”宋小凡从地上的快递盒里取出一个鸡腿，包装袋放在嘴边轻轻一撕就开了，他手里掐着鸡腿根，大口大口的啃着。
时姝因为接了个辅导小学生的兼职，所以在学校多留了几天，算上日子，明天也该启程往回走了。
“我说，小凡啊！你忘了你小时候都是你大姐照顾你了？”祁茉拎着两兜子猪肉存入冰箱，一边走一边帮小凡回忆。
“真的？大姐对我这么好？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了……”
“哎呀！你可真是个白眼狼，你小时候得亏你大姐，二姐都不管你，大姐哄着你睡觉，成天陪着你……”
“我不信，妈妈你肯定骗人！”宋小凡推开时藜的房门，懵懂地问，“二姐，妈妈说的真的？”
“真的——”时藜躺在暖和的被窝里，露着一个小头，混合着不清晰的意识勉强答应着。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施主，我就信你这一回。”宋小凡不知在哪学的台词，说得有丁有卯。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刚才钱文菊跟祁茉的谈话，“今年猪肉卖你家十一块钱一斤，多给恁些~”，明明上个集市才卖十块，竟口出狂言，她内心不禁耻笑一番，经商之人果然精明。
记得成为宋家人的第一年，钱文菊连压岁钱也舍不得给她跟时姝，本着多出一份就亏本的原则，稍稍提了句，“咱两家都有孩子，压岁钱你给我我给你的，实在没意思，就都不给了吧～”
许是应了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利益面前，这些人的嘴脸是多么的丑陋与肮脏！
听着钱文菊那些温文尔雅又丧尽天良的话，时藜就气不打一处来，睡意全无，钱文菊前脚刚走，后脚她躺在被窝里就开始嚷嚷，“妈，怎么俺二婶还问咱家要猪肉钱？”
“不要钱还能白给咱？”
“当初咱家卖猪肉的时候不都是白给他们的？猪场都给他们了，给点肉算什么？”
“嗨，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是谁都像你爹那么大方的~再说了，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买东西不得花钱？”
“谁让宋景华没本事呢？脾气还不好，这不他爹他娘都向着老二？心里没点数？”时藜继而从炕上爬起来，愤愤地说，“钱文菊也没很是没品，良心被狗吃了，好说歹说你也是她长辈啊，当初就因为这猪圈的事连声嫂子都不叫，脸皮真厚，怎么好意思张口要人家的东西？
“要我说面对那些口无遮拦的人，就三个选择，第一种就是妈妈你这样的，不善言语，不懂攻击的人，任人宰割，久而久之便会积郁成疾，难以自愈，这样对身体不好，反正我不建议。
“第二种就是俺爹这样的，置身之外，独善其身，没有亲人的概念，充耳不闻，漠然视之，自己吊儿郎当就算了，竟然还把家当全都拱手送人，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我更反对！
“第三种也就是最理所应当的做法，是我这样的！胸中愤愤难以自平，为报一己私欲，口吐芬芳，畅快淋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加倍奉还。同样都是人，怎么还得分个三六九等啊？我们既不能听之任之，也不能放虎归山，更不能纵容他们家嚣张跋扈之气啊！”
“你娘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把日子过好了就行，我也真没心思管这些糟粕事了！”祁茉表示，凡事看淡就好了。
“有些东西是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不是你说它不存在了，它就真的消失了。”时藜不服气，紧追其后。
“那这家产也不是你妈我的，我也说不上数啊？再说了，就这破玩意谁稀罕？也就是你娘我在农村受着气罢了！你娘我啊，要强了一辈子，就是吃没有文化的亏，不然，不能走到这一步……”
“我看他们家的人就是看你好欺负，不行我去找他们，骂他们个狗血喷头，让他们无地自容！”
“可别，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不好啊！来，跟妈妈一块洗洗中午的菜。”祁茉拉着时藜，拿出一捧韭菜，“你说，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吃啥。”
“妯娌之间做出这样丢人的事，他们就不怕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怕街坊邻居笑话？”
“人啊，就这样，越有钱越抠，单说你二叔家里开着拉货大车，这几年攒的钱十几万是有了，还置办的种地收割的机器，你二婶剪着头发挣着零花，你说兄弟之间还有做这个的？抢哥哥的东西？”
“这家人真是滑稽可笑，便宜占尽，还不忘咬人一口。不仅大人没素质，小的也欺负人。宋坤上次欺负小凡，幸亏被俺姐姐拦下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时藜因为刚才梳头，掉了一身头发，便揪着毛衣翻着白眼。
“小孩子爱闹腾，没啥事！”
“什么没啥事，小坤的拳头举在头顶上，小凡合着两只手抱着头，嘴里念着，‘我再也不敢了，哥哥，求求你，别打我’，就这样还是小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不是俺姐姐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别人早一脚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