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少年低首浅笑,看着古琴呢喃着:或许吧。
之前这把古琴怎么也无法奏出音律,直到不久之前,她出现在杏林中后,或许果真是缘分也说不定。
少年起身,轻轻拂过古琴上的杏花,目光温和气息内敛,取过一旁的琴匣将古琴装在其中置于肩上。“再晚些月上树梢,景色更是一绝,不过姑娘应当不想夜宿郊外。”
“那就麻烦公子了。”少女颔首答谢。
虽然和绝色美少年在一处心神怡悦,不过想想夜间的蛇虫鼠蚁,凉风萧索的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美少年没欣赏到,反倒落得自己伤风感冒,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少年仿佛逛自家后院一般悠闲的走在杏花林中,偶尔落下几片花瓣,衣摆拂过几只流萤,这景象俨然比这杏林更引人入胜。像是杏花生出的妖精,更或者掌管一处的神祇,让人的心不由的跟着颤了颤。
可这样的人,代表着不凡,也代表着麻烦。
不管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她眼下都不愿意沾染。世界很复杂,动心需谨慎,所以注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直到走出这片困住她多时的杏花林时,她也知这段巧合的所谓‘缘分’也该就此终结。“多谢,公子保重。”
“保重。”少年微微颔首,轻声回道。
少女毫不迟疑的迈步离开杏花林,朝着不远处的村落而去,思索着明日的路途,从不曾想过要回头。
但人生的际遇总是很奇妙,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安排,有些人总想避开,却总会不期而遇。
记得曾经有人说:并非天意安排命运,而是性格决定人生。
多年之后回忆往昔,不由感慨如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或许他们的缘分根本不会如此。
位于胥宁国西南的荔州是个四海闻名的地方,不是因为它风景秀丽,也不是荔州菱湖上的歌姬名伶,而是荔枝。此处荔枝四季皆有,对于喜爱荔枝的镜子来说简直堪称仙境,若不是为了答应云凤灵寻得‘千年冰蟾’,她定要在此多住阵子,起码也见识见识菱湖有名的歌姬琴姬。
‘不羡瑶池仙女步,盼得花月待琴娘。’说的是胥宁沦落风尘的两位绝色美女。
焚城清风楼的花月,还有荔州的琴姬。
传闻琴姬虽是花魁,却卖艺不卖身,不但姿容出众,更是兼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少文人雅士、达官显贵散尽千金求见一面都难以如愿。
可巧,竟能让她撞个正着,还是在这般场景。
华丽的马车前,正是当日杏花林中的绝色少年,此时他不顾街道上的围观群众,专注着马车中戴着面纱的女子,轻声问道:“为什么?”
“哪里来的破落户,无缘无故拦着我家夫人的马车想作甚?”马车下的小丫鬟杏眼瞪过去,不满的娇哼着,神色中带着不屑。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指着马车上的一个印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谁府上的马车。识相的赶紧滚开,惊扰了我夫人,你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少年一身随处可见的青色衣衫,全身上下甚至连个搭配的荷包都没有。除了一张脸还看得过去,实在穷酸得厉害。
“我也可以为你赎身。”少年话语很平也很认真,就算被人百般奚落,也感觉不出他此时的喜怒。
面摊旁的镜子本还不明就里,直到面摊上有人认出马车中的人就是闻名天下的歌妓琴姬,而且已被荔州的总兵俞濂纳进府后,猜到了几分。琴姬应该和这少年是相好,但是总兵大人替琴姬赎了身,纳为妾室,而少年知晓后赶来,想问对方原由。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甩掉你还能是什么原因?无非觉得你权势不够,入不了咱们这位花魁的眼呗。
不过这琴姬的眼光也太高了,这般气度非凡的翩翩美少年都看不上眼,要是换做自己早就扑了上去。不过也可能是替她赎身的人背景太强让她没有能力拒绝,更甚者她就想过那种前呼后拥的糜烂生活。能穿金戴银,谁又爱荆钗布裙。
以写文的职业病,这情节缩影足可以写出一本虐心虐肺的动人故事来,不低于二十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