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坐着一众长老身着火焰印记的素色长袍,面色冷峻,满脸怒容。玄玑放下茶,发出沉闷的“咚”声,在这静穆的殿内显得额外沉重。
“你就是姜眠?”他的声音沉沉,听不出情绪。
巫喻时被压得喘不过来气,感觉自己的肩胛骨仿佛要被捏碎了,他咬着牙,冷声道:“正是。”
身旁的长老一看他这态度,怒火攻心,冲上前质问:“你在珍林中使用邪术残害同门,你可认罪?!”
巫喻时道:“弟子对此事毫不知情,还望掌门明察。”
玄玑冷着脸抬手,殿外立刻走进来一人,正是岱衡。
玄玑道:“岱衡,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让在座的各位听听。”
“是。”岱衡拱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娓娓道来,在座的长老听到那句血滴成烟,金丹显影时,纷纷拧紧了眉。
玄玑向前踏出一步,袍袖随着动作猎猎作响,他走到巫喻时面前,眉头紧蹙,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拂袖冷哼:“姜眠,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辩白?”
巫喻时隐约感受到那两名按着自己的弟子正在悄然发力,他的骨头被按得发出脆弱的响声,巫喻时疼得渗出冷汗,碎发贴在额上,他面上不显,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玄玑掌门,既无物证,仅凭岱衡一人所言,如何定罪,弟子无错,拒不认罪。”
一旁的长老拍案而起,怒道:“那蚀骨针杀人于无形,融入骨血便是想找也找不出,如此厉害的蛊术,除了出身无花谷的你,何人做得出来?!”
岱衡坚决道:“弟子若有半句虚言,愿散尽一身修为!”
身后压着他的力度逐渐变大,巫喻时吃痛一声,嘴唇瞬间失色,他嘶哑道:“凭弟子如今的修为,如何能用蚀骨针?还请长老明鉴。”
另一位长老闻言,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脸上的皱纹因这不屑的神情挤作一团:“哼,无花谷出来的人,哪一个不会些歪门邪道,阴邪之术。当年无花谷放纵邪修残杀天下百姓,犯下滔天罪行,如今你又重蹈覆辙,谋杀同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巫喻时听到“无花谷放纵邪修残杀百姓”时,识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极力冲破禁制,一股钻心般的疼痛传来,他猛地咬紧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而长老们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侧身交流,很快达成一致,纷纷点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玄玑冷声道:“来人,将姜眠压入问仙台。”
话音既落,一道清锐剑鸣仿若天外惊雷,瞬间划破长空,直袭大殿而来。凌冽的剑气在殿内呼啸而过,所到之处,水汽凝冰,寒意刺骨,所有人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且慢。”
问雪剑最终回到殿口,附于来人腰间,谢长明的声音从殿口传来,所有人立即起身,弟子跪拜,长老俯首。
“玄微仙尊——”
谢长明信步走到巫喻时身边,垂眸看了眼巫喻时,金瞳扫过,方才扣着巫喻时的两名弟子手臂瞬间结冰,他们隐隐吃痛一声,纷纷撤回手。
“诸位不必多礼。”谢长明冷声道。
玄玑站起身,腾出主位,却不见谢长明走来,他抬眼看去,只见谢长明弯下腰,雪发垂下遮挡了他的面容,看不清神情。
他将跪坐在地上的巫喻时牵了起来,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宝物一般。
撞见这一幕,玄玑狠狠拧了一下眉,旁边岱衡的目光更是如淬了毒一般阴狠。
待谢长明入座主位,玄玑立即道:“仙尊,这姜眠虽是您座下弟子,但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按门规当处以极刑。”
“既是本尊座下弟子,本应由本尊处置才是。”谢长明淡声道,“如此一遭真是麻烦诸位了。”
众长老一听,便知他态度,方才提议处死姜眠的长老立刻要站出来,“仙尊明智”四个字还未出口,便听到了谢长明的下一句。
“来龙去脉本尊已然听说,既是谋杀同门,怎不见另一名弟子?”谢长明目光落到岱衡身上,岱衡浑身一僵,只觉后背发凉,谢长明又看向玄玑,“仅凭一人之言定罪恐难以服众,本尊知你爱徒心切,但本尊座下也仅这一名弟子,……”
玄玑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迫于威压,只连连点头赔笑,怎知下一瞬,就见谢长明沉下脸,冷声道:“传姜牧明前来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