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李汉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笑得促狭,“煦哥这服务到位啊,在海底捞培训过吧?”
林煦头也不抬,笑着往夏漾碗里夹了块她最爱的笋尖。
“你以前也住文良街上?”夏漾开口问。
“我倒是想,”李汉龙摘下围裙,坐在隔壁桌上刷手机,“我爸在文良街上租的门市,文良街动迁就把店搬走了。”
“怎么不继续在文良街上经营?老商圈,客流稳定。”
“店面太大租不起啊,”李汉龙偷偷瞄了林煦一眼,“而且房东又太小气,死活不给降房租。”
林煦抬眼瞪他:“你怎么不说你不着调,天天往外跑不帮忙照顾店,再说李叔年纪也大了,几百平的店你让他怎么撑?”
“我就说雇人,他不肯啊!”李汉龙放下手机,“而且我现在能靠演出赚钱,也不想他再挨累。”
塑料门帘被风掀起,发出哗啦的声响。
李汉龙慌忙抓起口罩戴上,一个闪身躲进厨房。
林煦搁下筷子起身,动作利落地接过客人手中的塑料盘,在电子秤上过称,听到收款提示后,又将食材推进后厨。
等忙完,他才重新坐回夏漾对面。
夏漾揉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推开店门时,微风挟着树叶的清香扑面而来。
“吃太多了,我们走走吧。”声音里带着慵懒。
林煦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两人沿着树影婆娑的小道慢悠悠地晃着。
“林煦,你不老实啊。”夏漾鼓着腮帮子。
“嗯?”林煦挑眉。
“刚认识那会儿,你都穷得快要去做鸭子了,谁能想到你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拆二代?演技不错嘛!”夏漾故意拖长了尾音。
林煦无奈地笑了笑:“没有骗你,我爸的生意后来每况愈下,还要负担我在国外的高额开销。我回国那会儿,他身体已经垮了,治病花了不少钱。后来郑贺那件事,”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为了帮宋凛减刑,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拆迁是高中毕业后的事,我就回来签过一次文件,这些年拆迁款一直在姑姑那。”
突然,林煦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要是早知道我是拆二代,你会怎么做?”
夏漾轻笑着挣脱他的怀抱,继续向前走去:“早知道的话,”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就躲你远远的。”
“为什么?”林煦快步追上。
“因为会觉得不配,”她挽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枕在他肩上,“其实,我一直很自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妈妈带着我来到雪城。她很要强,所以我也必须完美。”
“我拼命争第一,只为了能让她肯定我,为了让她多喜欢我一点,”夏漾的目光飘向远方,“可她变得越来越偏执暴躁,我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就更加疯狂地努力。”
林煦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记得以前看见你站在楼顶防坠墙上练舞,我都替你捏把汗。”
“后来她住进了精神病院,我就更加逼迫自己变强,时间久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疾驰的汽车呼啸而过,轮胎卷起一阵飞扬的尘土,细碎的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微光。
夏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林煦一把拉住手腕,两人迅速躲到路边粗壮的树后。
“别动,”林煦低声道,扣住她的下巴上抬,“眼睛进沙子了?”
夏漾眨了眨眼,长睫上沾着细小的尘粒,眼眶泛红:“嗯,有点磨。”她抬手想揉,却被林煦按住。
“越揉越深。”
他微微俯身,指尖拨开她的眼皮,指腹的温度贴着她的肌肤。夏漾下意识屏住呼吸,睫毛颤抖。
“我吹一下。”他低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眼角。
他的呼吸很轻,带着微暖的触感,像是春日里掠过湖面的风。夏漾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气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衬衫味道,莫名让人安心。
“好了吗?”他问,声音近在耳畔。
夏漾眨眨眼,眼眶的涩意已经消散,只剩下一点微妙的温热残留,抬头看向他。
“好了。”她轻声道,却没立刻退开。
林煦也没松手,拇指在她眼角轻轻蹭了一下,像是要确认什么。两人就这样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林煦,你知道安守祥住哪吗?带我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