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鬓秋看清楚他的模样扬眉,启唇道:“找我有事?”
好些日子不见,林莠像是打了什么生长激素一样,不仅个子拔高得厉害,就连脸部轮廓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当时在十九区见到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是个雌雄莫辨的美人,现在却是能让人很直观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男生,或者说是男人更加相符。
他不疾不徐,勾起的唇角就没掉下来过,缓步走到徐鬓秋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低喃。
……
徐鬓秋听明白了,也没当即拒绝,反问:“你觉得我这里是什么都收啊?”
林莠不置可否一摊手:“不然呢,你认为自己还有的选?现在再不加紧扩招人手,到时候一区那些人打过来有你好受的。”
徐鬓秋听乐了,一嘶声,又问:“一区这么厉害你怎么还想着跳槽?”
林莠无奈道:“鬓秋哥,你要是有一个死对头上司就会明白我现在这么急躁是为了什么了。”
徐鬓秋对他后一句话没多大反应,只听到前半句就忍不住皱眉,摆手直叫:“别这么叫我,你现在到底几岁,别说出来比我还大。”
他说着打量一圈对方,自说自话:”我可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林莠没闲心跟他纠缠,只切入主题:“这次邀请你们进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放心,这只是一区里最低难度的噩梦,只要按照npc的指令做就可以顺利回到现实世界。”
徐鬓秋又道:“好,这点解释完了,那该说说为什么会找上我们了吧,还有你怎么对我们家江小颂这么大兴趣?”
林莠做了一个愕然的表情,一双手又是摆来摆去摊在面前:“很难理解吗?乖巧的孩子作事我放心。”
徐鬓秋:“既然能把我们俩直接带进一区噩梦,乖不乖巧对你没多大关系吧。”
林莠:“关系可大了,不如鬓秋哥先把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
“说。”
“三天之后帮我脱离一区阴世界,我要再入轮回。”
林莠说这话时面上一片冷凝,饶是徐鬓秋都能听出他话中的紧张僵持,忍不住问:“怎么,一区待遇这么差?”
林莠很快笑开:“不知,只是上下级关系不融洽,我是那个倒霉催的下级罢了。”
徐鬓秋自然是不信他这番说辞的,暗自腹诽,脸上却是一片沉静,朝他略一颔首抬手指指二楼,打个招呼就打算离开了:“楼上还有人,没别的事我就先上去了。”
林莠自是满口答应,见徐鬓秋走远了他也转身往畜圈方向去,脚下的血土随着他的脚步纷纷避让,所过之处都显露出这片土地本来的面貌。
干枯的白骨在褐色土地中隐约浮现,但很快又会被覆盖,最终在嘎吱一声后重归血色。
徐鬓秋踩着竹梯上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片黑漆漆的毛毯不太对劲,上面的毛发似乎长长了些。
在阴世界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错觉了,谁都不知道在把某点异常归为错觉后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可能只是一丝一毫的偏差,重则丧命。
徐鬓秋脚底直接接触它,原本是怕踩不稳一级一级地上,这下却是踮着脚尖一手拢着裙子五六级台阶一起跨,三两下就到了二楼。
但他脚步一顿,二楼走廊间,这抹黑色依旧如影随形。
同时,右侧走廊尽头,男生的尖叫划破苍穹。
“鬓秋哥——”
徐鬓秋几个闪身进了房间,当下心脏就漏跳一排,那黑如丝的毛发无穷无尽般爬满了整间屋子,就是天花板上都是一缕一缕倒挂下来,听到动静齐齐把尖对准了徐鬓秋。
活像是倒挂着的蛇。
阁颂还在床上蒙着被子不住尖叫,他的嗓门盖过了徐鬓秋的动静,所以只见一个兜头罩着被子的小山直直往门边冲。
徐鬓秋伸手拉他一把,这人更是不要命地直叫。
“是我。”
此话一出,阁颂三下五除二脱了被子,瞪着眼睛看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徐鬓秋已经拉着他狂奔进了另一间屋子。
是今天下午那个老头说给剩下的人腾出来的屋子。
说来也是奇怪,那一路跟着他们的头发面对这间屋子竟然退避三舍,在房间四周露出了格外大的一片空地。
阁颂先冲进来,朦朦胧胧把整间屋子看了个大概,徐鬓秋已经关上门了,但两人的手还在紧紧拉着,交缠之间都生出一股潮湿的汗意。
阁颂松开了拇指往前走去,脸上冷不丁触上了一根线,轻轻柔柔的,就像自己醒来时一缕头发往自己鼻腔里钻的触感一般。
阁颂赶紧捂着鼻子仓皇往后退去,直接撞在徐鬓秋身上,对方沉闷的哼声贴着耳朵钻进来。
“躲什么?”
阁颂死命往后推他,正要开口,啪嗒一声徐鬓秋已经拽住那根绳子一拉。
整间屋子都亮了。
徐鬓秋疑惑地看怀里几乎要顺着他身体往上爬的某人。
四目相对,阁颂:“咳咳,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