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看您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姜芷贴心询问,端上来一杯安神茶。
洛褚坐在书桌前,手边堆着不少需要处理的事物,烦躁地扶着额头,昨晚她根本没睡。早上天微亮才回来的,房间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躺上去补觉。
放了狠话后,洛褚其实没走,一直在门外站着,当然她找了根柱子挡着,房间里的人不会看见她的。
她站了一夜,吹着冷风,想了很多。
洛褚将安神茶一口喝光,另一只手弯曲在桌面上,指尖时不时敲打桌面,发出陈厚的响声。
姜芷转身又去添茶,她已经习惯了伺候洛褚的日子,凡事经她的手做才放心。
今日天气骤变,近午时分下起了暴雨,黄豆粒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地上,尘土飞扬顿时溶于水气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挠痒痒感觉的味道。
窗外的粉色海棠被打的直不起腰,花瓣湿了一地。
洛褚朝外望去,心思莫名黯淡下来,连着她破损的心脏,混进大风里,飘向远方。
她此刻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
岳芙宁真的不属于自己了。
如此强烈的情感像无数细针,肆意扎进身体每一个地方,牢牢地,无法掌控,无法避免。
不是痛,而是痒,抓耳挠腮的痒,无法根除。
她该感到绝望吗?
洛褚闭上眼睛,得出结论……她已经感到了。
如果再不行动,只会让风雨更加猛烈,她承受不了,如果再这样下午这会撕裂她的心脏。痒会变成痛,会持续一生的痛。
那问题是,她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呢?
岳芙宁对她来说,算什么?
一开始只是想用她暖床,利用她羞辱岳城山,然后呢?她甜言蜜语却总是会夹枪带炮,狡黠又淳朴,像只小野猫。
贼人闯入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可能有危险的她,得知她逃跑后那种想要咆哮的愤怒。可当她回头背起自己,那些仇那些恨她又全不在意了。
洛褚又想姜芷也能为她做这些事,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一开始,起点就不一样。
洛褚在她的表演痕迹满满的温柔里沉溺,又被她总是暴露本性的爪牙划伤。
反复如此,形成印记,形成习惯。
问题又追问到—她说过很多次喜欢自己,是真的吗?
不喜欢,会一路迁就自己吗?
洛褚想自己肯定不会。
生命危机时刻,如果讨厌你会留下来陪你吃苦受罪吗?
洛褚摇头,她不会。
所以,岳芙宁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洛褚断定。
“姜芷”洛褚问道,“你说怎么向女人赔礼道歉?”
姜芷动作顿住,不自然望向她:………
“这个女人是岳姑娘吗?”姜芷处变不惊问道。
洛褚没否认,耸肩,放下手上的工作,转向她说:“你认为这件事我做的很过分吗?”
姜芷觉得这问题对她来说有点困难,说实话还是说假话呢?
洛褚看出她在犹豫,无奈补充道:“你实话实说,我又不会罚你。”
姜芷想了想说:“岳姑娘在这件事上确实很受伤。”
“所以……真的很过分,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对吗?”
“大概是吧。”姜芷想的是:这不明摆着的事吗,还需要问?
“那我怎么才能让她消气呢?”
姜芷震惊,她家表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还是她表姐吗?
她表姐不是嘴上绝对不服软的那种类型吗?
对于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岳芙宁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姜芷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开始不懂洛褚的心思了呢。
“…嗯,就诚心道个歉?”姜芷也不太懂。
洛褚对这个不太兴趣,“还要我怎么道歉?”
姜芷:“说你做错了,会改的,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洛褚奇怪:“说这玩意就有用?”
姜芷一语道破她就是不想道歉:“总比什么不说要好,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岳姑娘是心软的人,或许时间一久就不会在意了。”
“她不能不在意!”洛褚突然吼道,“时间久又是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姜芷挠脖子,很是窘迫:“感情上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洛褚上下瞧了瞧她,突然问道:“你和千方没擦出点爱的火花?”
姜芷霎时脸红起来,“没、没有,将军为什么会这样想,千大夫和我最多算得上朋友…”
“哦”洛褚拖长语调,“那下次我问问她有没有爱的火花。”
姜芷咬牙:“不要!很、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