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时。
宫中人很早就在宋府之外等候,宋应辰一切穿戴好后,与停云一同出门。
宋杜平已去上早朝,所以没来,宋华元躲在暗处,窥视着这一切。
这次停云没有折柳枝,也没有送任何东西,只是看着宋应辰上马,然后离开。
今日还好有太阳,而且出来得早。
停云回到院中和槐序一起将书房的书搬出来晾晒。
难得有好天气,也难得有机会回来。
东宫之中,昨日陈芝尹在地上昏睡了一夜,今早是被冷醒的。
她醒来时,已经有一个小姑娘来到她房中。
像是新进宫的,没什么经验,与陈芝尹面面相觑。
陈芝尹爬起来,换上自己带的衣服之后,才问那姑娘。
“你是谁?”
语气有些警惕,但声音不大。
“小人是您的侍女,才进宫,还未教养。”
这小姑娘性子单纯和陈芝尹一样。
“为何将我关着?”
“回娘娘的话,如今娘娘还是带罪之身,所以嬷嬷按规矩关您禁闭。”
陈芝尹也没有反驳,坐在桌边,实在找不到什么事做。
“你可否去给我找些白布丝线,让我打发时间。”
小姑娘虽有些为难但还是照做。
陈芝尹谢过之后,看着她离开。
如今这算是软禁。
可是她当时见皇后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仲夏准备去练武,看见了跑出来冒冒失失的小宫女。
就询问了一句。
“屋中就是太子侧妃?”
“是。”
“她要干什么?”
仲夏对于这个陈芝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父亲与太子狼狈为奸。所以不是特别喜欢。
“娘娘要些手帕丝线。”
“去吧。”
“是。”
仲夏夜不想多管闲事,就没多问,也没多想。
宫中的嬷嬷已经够她对付的了。
仲夏来到小池塘,水已经有些干涸,泥中还有干枯的荷叶枝条,看着十分杂乱。
仲夏招招发狠,虽是木剑,也生出寒风。
她如今开始怀疑自己,为何一点进展都没有,为何还是让太子得利。
如今太子算是如鱼得水,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她都鲜少有机会接近,秘密藏得更加深。
如今她在东宫的名声就是太子的玩物,喜欢之时恨不得时时刻刻攥在手心,不喜欢之时,什么都不是。
如今她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
仲夏不知道的是,那日她拿这花泄愤之后,太子来过,他生性多疑,所以刻意冷落。
如今竟不知怎么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只好按兵不动,不露破绽。
仲夏思罢,回去之后又注意到陈芝尹的院子。
十分破旧,鲜少有人,但好在僻静,让她孤独老死也好。
太子是从未将陈芝尹放在心上的,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用过的棋子,既能让他牢牢抓住陈为农,又能阻挡皇后选太子妃,况且她现在对太子肯定满腔恨意,所以断不会来缠着他,所以如此美事,太子十分满意。
边关,皇帝的信倒是比宋应辰早到。
上面写着战后的修整办法,还有对宋应辰的调令。
皇帝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书信,只是让秘书郎搪塞过去。
上次只是忙着对于牧随风如何安葬,取谥的问题,所以对于三军还未曾奖赏,况且那时候硕鼠未除,国库空虚,很难奖赏。
可现在不同,对于牧家军的奖赏已随着书信到来,虽不丰厚,但也是惯例行之。
皇帝在信中只有一点要求就是好好守护边关,不要再发生战争还有就是本次的死亡名册以及军队现在的名册需重新拟一份给皇帝。
如此皇帝是想摸清楚牧战德的底细。
牧战德收到信时,只是平静地看完,然后递给了军师,军师看完小心合上,十分恭敬。
现在大事已完,是到考验他们态度的时候。
这些牧战德倒是不在意。
多少年君臣,这些功夫他还是有的。
只是对于宋应辰,原本这次让他回去,就没想过让他再回来,在京中要比在边关好些,上次是担心他的安危才让他在大战之前立即返回,可是不曾想在回去的路上竟遇到那种事情。
牧战德当时看到牧看的书信的时候,只觉得气血通天,两眼眩晕,他差点就失去两个儿子。
其实牧战德不知道的是,停云也陷入险境,只是停云求着牧看不要告诉牧战德。
若是牧战德知道,他定要杀回京中,拼个头破血流。
如此,宋应辰又要回来了。
军师倒没有牧战德那么忧心,他觉得宋应辰回来挺好的。
可以转移牧战德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因为牧随风的事,他整宿整宿睡不着,经常对着原配的画像哭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儿子。
就算是威名远扬的将军,也无法坦然面对生死。
白日里他还是冷静果断的将军,晚上就是一个丧子的落魄父亲。
这种日子是该结束了。
况且军师也有些想他那个学生了。
没有了宋应辰倒是寂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