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少旌带着王宗鑫快马加鞭赶回庾府,一问之下才知晓郭世飞已带着兵马去了北边战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需要钱,需要粮……近几年各地灾害频生,皇上大臣的生活穷尽奢靡,大周朝国库空虚,哪有什么银两和粮食?
流轩小筑灰暗的主屋里,房门紧紧闭着,郭少旌独坐在坐位上,脸色肃穆。
郭世飞让他在一个月内,从大周朝各地筹集五百车粮食送到北地。
囤粮很重要。
可,五百车粮食……一时之间他从哪里筹集这么多粮食?!
半个月过去了,他安排人马去各地高价收粮,掏空半个靖文公府,可这么久了,也才购得一百二十八车粮食。
这点粮食对于北方战场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郭少旌单手撑膝,用食指指节揉着一突一突直跳的太阳穴,前世,他从未对粮食如此揪心过!
他只负责冲锋陷阵浴血奋战……每次打完仗,庾三娘总会及时地,派人送来粮食和其他补给。
他的战甲,亵衣亵裤……
无论他是在戈壁还是在峡谷,庾三娘总能找到他。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灰暗的墙角,主屋的角落里灰尘飞舞,落在木纹方桌,郭少旌烦躁的内心渐渐沉静下来。
突然,他猛地抬眼。
郭少旌想起堆积在君圃山庄庭院里的那几十个麻袋!
在苏府时,庾三娘便筹备要种植红薯和马铃薯,这两种农作物,别人不清楚,他可十分清楚!
前世,下属粗心大意,导致粮草被劫,正人心惶惶之际,他写信和庾三娘提过此事,没过几日,庾三娘便亲自带着人送来几百车这样的食物,还有十几车风干的牛肉。
那些东西,解决了兵队半个月的粮草问题。
原来她很早就在准备了啊!
她果然早就重生了!
重生前做过的的事,她没有忘记去做,唯独忘了他这个前世的丈夫!
郭少旌长眉倏地皱紧,在眉间皱成一个‘川’字,良久后,‘川’字渐渐松开,留下三道白痕。
郭少旌站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哗’地拉开房门,冬日暖阳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即使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会放手。
郭少旌压下眉头,出了门,转过拐角,刚好遇见戴着皮手套来找他喂招的王宗鑫。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王宗鑫身上的肉紧实了不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挑衅地望着郭少旌。
郭少旌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去了朝曦院。
王宗鑫面色狐疑地看着郭少旌的背影,也跟着来到朝曦院。
朝曦院里郭谢氏正在劝说王谢氏和庾谢氏。
在郭谢氏的劝说下,靖文公府答应给庾守正谋一个京官官职,谢氏愿意捐十万两银子去买粮食。
王谢氏还没有松口。
大周朝的兵马都是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
郭世飞带着仅剩的一点兵马去北边抗战,必败无疑,这时候往里填银子……十万两银子,扔水里还能听见几声响,扔在战场上……最后仗还打败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大姐,这件事,可否容我过了几日再答复你?这一来,出门在外,我并未携带太多银两,这二来,这银两过多,等我与宗鑫他父亲商量好了,找到稳妥的人,再想办法送来。”
我身上可没钱,等我和王攒什么时候商量好,什么时候找到稳妥的人,再送来。
什么时候送来,还不是王家人说了算?
王谢氏低头喝了口茶,掩住嘴角的笑意。
郭谢氏热忱的脸色冷了冷。
谢氏不置可否地甩了甩手中的丝绢手帕。
她捐银两时,也和庾守正商量过,所以她认为王谢氏的要求无可厚非,以至于她并未听出王谢氏话语中的搪塞之意。
“二姨母,”郭少旌踏进门来,刚好听到王谢氏的推脱之词,“二姨母看我怎么样?二姨母看我可妥当?我可否能担当护送银两的重任?”
郭少旌和王宗鑫一前一后走进来,郭少旌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雍州边境几座城池丢失,想必二姨丈如今在京兆‘琐事缠身’,抽不出空来理会这些小事,二姨母不如写封信给我,我去取,保证不会丢失一两银子。”
闻言,王谢氏面色微变,“少旌,你说这话是何意?可是你二姨丈出了什么事?”
“二姨母放心,二姨丈如今性命无忧!”
眼见王谢氏脸色越来越难看,郭少旌唇角缓缓勾起,“少旌不过是听京中的狐朋狗友顺嘴一说,说是北夷频繁骚扰大周边境,这几日皇上心情很糟糕,看谁都不顺眼,已经好几日没给二姨丈好脸色看了。”
“听说二姨丈这几日往户部尚书府徐晁府上跑得勤,也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