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德照道:“班主,你说戏班要散了,是什么意思呀?还有谁不想干了?”
他这话说完,班主面露难色。
“我。”清依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师父?您不干了,真的吗?”小梅花问道。
清依对她点了点头,随后又对众人道:“诸位,抱歉了。原本是想等到我最后一次登台结束后,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中途出了这档事,只能拖到现在了。”
众人一听,皆惊讶不已。
小梅花想起少玉竹数落师父的话,这才明白原来他话里有话。她道:“少玉竹是知道师父会离开吗,所以才说那些话?”
清依点点头道:“我与班主谈话的那日,碰巧被他撞见了。我这,说走就走,实属有些愧对于戏班。所以,他说我什么,就由他说了。”
听完清依的话,戏班众人皆怅怅不乐,担忧着戏班的未来。
他们担忧他们的,但这案子林成惜还得继续查下去。供词上,牛小六和班主,各执一词,看似都有道理,实则里面却藏着不少问题。首要的,就是先确定是糖水有毒,还是蜜糖有毒?
这其中又有三种可能:第一,班主在蜜糖里下了毒,然后交给牛小六,嫁祸给他。第二,蜜糖没毒,牛小六泡好后,在糖水中下了毒,嫁祸给班主。第三,蜜糖和糖水都有毒,班主和牛小六都下了毒。
这三种可能性,后两种无法直接验证。最快的方法就是,验一验蜜糖里是否有毒。倘若,蜜糖没毒,牛小六的嫌疑就最大;倘若,蜜糖有毒,可再追查他们两人的行踪,看是否去过药铺,开过什么药,就好定夺了。
目前的证据,只有陶碗和蜜糖。在碗里和蜜罐中虽发现了不少死掉的蚂蚁,但作为有毒的证据,尚且是不够的,必须拿活物再验一验了。
林成惜对衙役道:“你们去抓两只老鼠来。”
虽然不知道林成惜的用意,衙役还是去照办了。没多久,他们就超额完成了任务,抓来了四只老鼠。林成惜让衙役把四只老鼠分成两个笼子,每个笼子关两只老鼠。然后,拿了两把陶勺,分别舀了蜜糖放进了两个笼子里。
老鼠吃下蜜糖,不可能马上起反应。所以,林成惜便让衙役看守,发现任何情况再及时上报。
在等待结果的空当,阎大夫也来了。林成惜便把发现的事情与他说了一番,阎大夫道:“这法子不错,有没有毒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们正聊着,看守的衙役突然报告说,发现有一只老鼠好像开始起了反应。他们二人便来到笼子前,观瞧着老鼠的状态。
发现状况的笼子里关着一大一小两只老鼠,大的那只还在舔着勺里的蜜糖,而小的那只却趴在一旁,一动不动。从那只小老鼠的状态可以看出,它呼吸急促。过了一会儿,小老鼠就口吐白沫,瘫倒下来,一命呜呼了。那边,大老鼠也起了反应,不稍片刻,就如同小老鼠一样。另外的那个笼子,情况也差不多,体形大的发作晚些,体形小的发作快些。
“看来,是蜜糖有毒了!”林成惜看着班主和牛小六道:“你们二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鼠的中毒过程,他们都是亲眼得见的。牛小六吓得双膝跪地,语无伦次,直呼见鬼了。班主紧皱眉头,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道:“不可能,不可能……大老爷,这蜜糖是我昨日才买的呀,为的是给我女儿治咳嗽的。这虎毒还不食子,我怎么会害我的亲生女儿。”
班主之前就说过蜜糖是为他女儿买的,但至今都没见过他的女儿。
林成惜问道:“你女儿呢?”
班主道:“在屋里。外头凉,我怕她吹了风,咳嗽会更厉害,就不让她出屋。”
“爹。”这时,一道清脆地女声传了过来。来人正是班主的女儿小悦,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岁。她见到林成惜便跪下道:“大老爷,我爹他性子温和,从来没有与人结过怨,更不可能去害别人。您不相信,可以问问其他人,我们都朝夕相处几年,甚至十几年了。倘若我爹是那种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我们戏班不可能长久地维持下去,请大老爷明察!”
说完这些话,小悦就一阵剧烈地咳嗽起来。看的出来,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她刻意强忍着直到说完。不然,也不会咳地如此剧烈。
“你先起来吧!”林成惜看她咳地脸都红了,不像是在装病。
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隐情没有发现吗?林成惜想了想,眼光移到了那罐蜜糖上,道:“我问你,这蜜糖你是从哪里买的?”
班主想了想道:“是在集市买的。”
林成惜道:“卖蜜糖的人什么模样、什么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