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宿视线躲开低处哭泣的孩子，在一声比一声高的哭泣中平静看向秦厉，语气冷漠：“秦厉，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不要见面了。”

“你可别告诉我还没几年你就忘了。”

一字一句，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秦厉垂眸，不敢同冷漠的人对视。他也清楚的知道是自己错了，但是他舍不得，舍不得将错完整的烙印在自己身上然后再也不去找寻对方。于是乎，他最后只是闷声回道：“对不起。”

似乎只要这样，这次的错误也不是那么错误。

何宿冷眼看着秦厉的纠结、犹豫，以及最后的出声，在他说完后，她只是用更冷的眼神回了过去，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不屑。

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宋岭何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么一两分。两人状态都不好加上小孩还在哭，他不敢表现得太嚣张，故而只敢将囡囡顺着另一个男孩拐到角落安慰。安慰的时候脸出现在四个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上面带着兴味的笑。

成年人的感情往往是复杂的，没有那么明确的黑白，那么分明的善恶喜恶，以至于秦厉最后还是努力成功将几人带进了贺岁的房间。

房间不大，沙发上坐不下那么多人，何宿看了小孩和宋岭何一眼建议他们坐沙发随后自己带着秦厉去了卧室。

宋岭何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了，但不重要。

他已经将两个小孩安抚平稳，此时左右手各摸着两个小孩还在抽动的脑袋，道：“你们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的脸上有很多茫然。

“就是，你们还和妈妈待在一起的时候。”

说到这个，两个小孩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对了，尤其是啾啾。啾啾难过的低头，瓮声说：“爸爸说，我一出生妈妈就不要我了，我只见过妈妈的照片。”

宋岭何无言。

囡囡说：“妈妈有一段时间很忙没时间照顾我，就把我就给了叔叔。”

宋岭何轻抚的手顿了下，“可是，之前把你放在路上的也是叔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叔叔和你说爸爸妈妈在公安局吗？”

女孩摇头，“我也不知道。”

单纯想要送小孩去公安局让她找父母？不太对，要是那样直接放在路边太危险了。他还有太多的想法，但那些想法多多少少差点意思，最终还是轮到了令人生厌的那个——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囡囡说宋岭何像哥哥，所以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位“哥哥”，又是否，对方就是算准了囡囡会冲最像哥哥的宋岭何扑过去？

宋岭何起身给小朋友倒了水。

秦厉和何宿的谈话很快，秦厉出来后脸色依旧难看，而何宿也依旧平静。

只见何宿看向宋岭何，带着感谢和歉意：“宋先生，这段时间真是叨扰你们了。”她稍稍躬身。

“没事，囡囡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何宿笑着，接着将囡囡牵过来，而秦厉也要牵着啾啾离开了。就在秦厉要伸手触碰啾啾的时候啾啾反抗激烈地甩开了秦厉的手，孺慕的眼神看向母亲，高呼：“妈妈！我也想和你住在一起！”

他有一双和囡囡一样的大眼睛，此时那双大眼睛因为刚刚哭过，一片水润，而眼眶带着点红。可怜、可爱。

何宿表情没变，只是将囡囡朝自己靠了点，摇头。

“你是男孩子，我想你和你爸爸在一起更合适。”

“不是的！不是的！”

小孩泪水开了闸，哗啦哗啦不要钱的流下来，他反复用力用手泪水抹掉，然后抬头努力看清女人冷漠的脸庞，“我和爸爸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妈妈，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

在他眼中，自己被父亲带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同胞妹妹却在母亲的羽翼下活泼开朗，这一切肯定是两人的不同造成的。

对此，何宿依旧摇头，紧接着提醒秦厉，他们要走了。

后来，秦厉真的走了，而宋岭何被囡囡拖住又在这里留了一会。时候正好，这时候就该问点刨根究底的事情。在何宿将已经苦累的囡囡哄睡后，她和宋岭何各自坐在沙发一角。

“何女士，我有些好奇，不知道该不该问……”

“两个小孩是秦厉生的。”即便没有转头，她也似乎看见了宋岭何脸上的震惊，她问：“你相信一个没有女性生殖器官的男人能生孩子吗？”

宋岭何摇头，“在我的世界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先，在我的世界中也是。”她苦笑一声，“我们是一夜情，后来再次偶遇，我们算是成了半对情侣，我当时没有别的打算觉得这样就挺好，但是他却想着要和我结婚。”

“很可惜，我是不婚族，甚至还不想要孩子。”

“我做好了所有避孕措施，保证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出纰漏，但后来我惊讶的发现，他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一句话概括，是一个男人想要奉子成婚的故事。

“我当时觉得很神奇，为什么一个男人生孩子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追查研究，我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就要疯了！”

“我在想十几年来自己对生理构造的认知究竟是真是假。”

她直到现在还能为此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当时我简直要对世界绝望了，每天都想着是这个世界不对劲了，还是说不对劲的是我？”

宋岭何沉默半晌，道：“你不是唯一一个。”其实他刚才就很想投资一个项目把秦厉拉去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