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科他们走后,宋岭何回到客厅,在宋居仁和贺岁的你一句我一句中陷入寂静。
午后,贺岁回家,宋岭何被回家吃完饭的母亲揪到了阳台。
像早上一样,宋岭何依旧坐在秋千上。
他双手无措地放在秋千的边沿,头微微低着,眉眼温和无害。
在他面前,是单手叉腰站立在不远处向玻璃外看的柳行墨。柳行墨瞧着很年轻,也是三十而已的模样,不显老气的长卷发加上精致的妆容,以及那一身职场制服,眉眼凌厉气势汹汹,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柳行墨从刚才看见宋岭何的第一刻起就没有开口,神色发沉,似乎在酝酿什么风暴。
现在的天气很配合柳行墨的姿态,早上的明媚阳光已经给乌云遮住了,层层叠叠的乌云黑压压的,有风雨欲来之势。
“宋岭何,这周四你去干什么了?”
“母亲,我什么都没做。”
宋岭何的声音很轻,但里面没有分毫心虚的意味。
柳行墨微微偏过身俯视自己这位从小心思就多的孩子,后知后觉发现,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宋岭何已经长成了自己陌生的模样。他已经能做到完全掩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纯洁无暇的存在,从而撇去所有人对他的怀疑。
宋岭何感受到了柳行墨的不相信,他直视生育了自己的人,声音轻柔:“母亲,小岭最乖了,我不会做你们不想的事情。”
他敢肯定,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掷了个骰子,将骰子的点数掷到了七,一个将他的反派光环放到最大的点数。
骰子七天一掷,一般宋岭何会在周六将他掷出,往往周日会成为宋岭何的缓冲时间,不会发生什么要紧事,但之后就不好说了。不过,那确实和周四没什么关系。
在宋岭何看来,其实骰子多多少少是个没用的东西,除了会给自己增添麻烦外没有别的作用,不过,麻烦归麻烦,却是生活中难得的趣味。
柳行墨看向宋岭何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她很好奇,在自己对儿子散养的教育中,对方究竟长成了什么样。
她眼皮落下,偏生眉毛又轻轻抬着,“宋岭何,你现在长成了什么样我这个没一直盯着你看的不知道,但你要记住,做事乖觉点,别被捉住了把柄。”
宋岭何没说话,他眉头蹙起,眼神疑惑。
柳行墨在最后甩下一个眼神快步离开了阳台。
她的离去在阳台中带起了一阵风,风将宋岭何额前些微头发带动,摇曳,在身边花花草草的映衬下,他眉眼纯善,有种近乎属于天使的美好。
“母亲,我很伤心,你真的错怪我了。”
他将手放到了垂下的吊兰花边,轻抚它光滑冰凉的花瓣,眼神是看不清情绪的晦暗。
“你知道白蔷薇的花语吗?纯真无暇卓越和祝福,真好啊……”
真好啊,只可惜,那个和这种花一样的人已经死在了剧情中。
今天的游戏论坛因为“白蔷薇”的死亡正处于咆哮状态。
有一则帖子仅有缅怀两字与一张图,图上是一位穿着白色风衣的长发女性,那下面是成群的鬼哭狼嚎。
……
302楼:夭寿夭寿,我的老婆怎么就这样没了。
303楼:楼上说的不就是我的老婆吗?
……
4052楼:唔!老婆!
4053楼:别吵了!有大佬找到了嫌疑人!
南江市公安局,万乐面前放了张纸,手边是五颜六色的彩笔,他端正坐着,定定看着面前的工具一动不动。
万科早就将刚才手边的画像丢给了自己队员,其他的任务也不急着有人做,他现在唯一的职责就是盯着万乐,催他完成画像。想法是美好的,但侄子的纹丝不动也表现出了现实本身的骨感。
“老大!有个新案子!”
万科猛地转头看向出声的小李。
“市医院的一位医生死在了出租屋里!”
拥挤的办公室里一伙人火速穿好衣服出警,万科离开前,看了眼还是什么都画不出来的万乐,想了想将人小孩带上了。
总归被他带在身边不会有事。
案发地点是一个社区功能健全的单身公寓,死者仅在腹部有个明显伤口,死亡地点是客厅,周围有大面积的喷溅状血迹,死亡时间经第二大队队长万科和法医推断是在两小时前,也就是周日中午十二点。除了腹部伤口外,死者身上没有瘀痕和勒痕,也没有抵抗伤。
发现死者的是死者约到家里玩的好朋友,对方有死者家的指纹,并在三十分钟前即周日下午一点三十分打开死者家的房门,发现了躺在地上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死者。
经排查,现场无除了死者和朋友外的指纹。
小李看着地面上的尸体,低声喃喃:“看着像是熟人作案,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捅上一刀,一击毙命。”
目前最像是作案工具的是厨房里的一把剔骨刀,剔骨刀上检测不出指纹,但被发现的时候剔骨刀在刀槽中,还是湿的,缝隙里有没被洗干净的血迹。
不经意间,万科看见了一张落在地上的名片。
黑底白纹,上面宋岭何三个字明晃晃地出现在万科眼前,他脑海中蓦地出现了一张俊美温驯的脸。
受害者名为白楠,友人名为乐央。
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