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教本王做事吗?”
赖嬷嬷身子一抖,下一刻已经弯下腰磕头:“老奴并无此意,还请王爷恕罪。”
“哼......”景行冷哼了一声,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的扫过赖嬷嬷,清浅开口:
“你若是将本王的耐心耗尽了,你以为你会是什么下场?”
这一句话,景行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其周身散出的冷意却生生能让人打寒颤。
见此,赖嬷嬷自然不敢再多话,甚至连头都不敢再抬,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开始回话。
“回王爷的话,老奴如今是在西院负责看管府中运送夜壶洒扫之事。循例,每日晨起时候便有水车来换前一日的污水,还要将前一日的空桶运送出府。今日也是如往常一般,老奴复杂清点查看出府的水桶,但是却在最后一车里发现了异样。”
楚灵看着赖嬷嬷话中一停,然后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道:
“最后一车的其中一只桶在搬运之时异常沉重。一般而言,一只空桶有两个家丁百年可以搬运,但是这一个三个人却都无法抬起,老奴便觉得有异常,打开查看,却发现里面竟然藏了人!”
藏了人?听到此刻,楚灵也觉得惊讶不已,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藏在王府水车內私自潜逃?
竟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恐怕已经不是一句看管不严可以搪塞的了。
楚灵即刻问道:“此人是什么身份?出了这样的事,为何不直接来跟本宫禀报?”
“是,回禀王妃娘娘,是个男人。”
赖嬷嬷没有抬头,目光落在自己身前的一片空地上,声音异常平静。
“老奴深知此事兹事体大,当下就把人扣下关进柴房,命人搜了他的身,但是......”
说到此处,赖嬷嬷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犹犹豫豫不肯再说下去,但见景行的面色依旧是一片冷肃,也只能吞吞吐吐地继续道:
“竟然从此人的身上搜到了一块方巾!”
听到方巾这两个字,楚灵心头顿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她即刻想到了自己方才在榻上发现的同样一块方巾,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那块方巾竟然不是景行的。
想到此处,楚灵的面色即刻变了变,她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一张精心编制的网,赐额看正在向自己缓缓地笼罩下来。
说罢这句话,赖嬷嬷从袖中取出那一块方巾,只见那是一块雪青色的暗纹绸缎,上面用金线绣了活灵活现的螭纹,和楚灵今日收起来的那一块,一般无二!
见此,楚灵的心骤然一紧,暗叫不好,这种男子的贴身之物,若是自己也收了一块一摸一样的,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只要是人都能瞧得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此刻楚灵的脑中是一片空白,只能故作镇定地看着赖嬷嬷继续说道:
“老奴见此物上面缩绣的纹样是皇室贵胄才能用的龙纹,绝非寻常之人可用,便怀疑是此人偷盗了府内之物想要夹带私逃,但是搜了此人的浑身上下,除了这一块方巾之外,别无他物,而且清查了府中之人的名册,也没有查到此人的半点踪迹。”
赖嬷嬷说到此处,音色已经平静下来,没有分毫的波澜。
“彼时老奴听闻王妃正在安睡,不可随意惊动,但是此人形迹可疑,老奴心中实在不安,也为免此人在府中图谋不轨,便亲自去问了些话,谁知,却问出......”
话及此处,赖嬷嬷直接住了口,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嗫嚅了半天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目光有意无意的看过楚灵,带着一丝明显的意味深长。
心知此事是冲着自己来的,楚灵的心已经沉了底,见赖嬷嬷如此眼光,索性直接坦然看着人: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赖嬷嬷如此看着本宫,是觉得此事和本宫有关吗?”
楚灵一声质问之下,赖嬷嬷即刻收回眼神,躬身回话道:“是,老奴不敢。”
口中虽是如此说着,但面上却始终露着难色,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缓缓说出了后面的话:
“此人说,他本不是王府中人,是得了人吩咐,混进来的,今日也是受人指点,这才藏身在水车之中,想要混出府去。至于那块方巾......”
赖嬷嬷话中一顿,觑着景行和楚灵的神色,继续接口道:
“也是那人相送的,说此物既是信物,也是平日用来私会的标识,他说一摸一样的方巾有两块,另外一块在那人的手中,每日傍晚,若是有人将此物放在他所藏身的厨房门口,便知今晚会到访,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是。”
寒意,一点点从指尖散至全身,楚灵的心狠狠一揪,浓重的恨意翻涌而来,竟是拿这样的事来算计自己!
从她看见卧房中有那样一块方巾开始,便已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只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话至此处,久未说话的景行忽然道:“他口中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