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韵视线逐渐转正,她看见玛丽最后挣扎了一下,不再动弹,接着,身体如同放气的气球,皮肉慢慢松瘪下来。
那贴合身体曲线的华美衣裙,如今变成了一条坚硬壳,裙摆蓬松宽大,略显硬挺地摆在地上,鱼骨胸衣空出一大片区域,玛丽像是一只铅笔,插在了一具繁华奢靡的笔筒里。
她整个人,几乎只剩下了皮和骨,皮肉干瘪,布袋似地套着纤细的骨头。
时青岁搀扶着俞韵,两个人走向玛丽。
即使是这样的形态,玛丽也依旧还活着,而她身上唯一算得上有水分的,便是眼珠了。玛丽的眼珠也不再饱满,像是两颗晒得半干的龙眼,眼白浑浊黄褐,隐约透出里面黑色的核。她艰难地转向俞韵的方向,死死地盯着俞韵的脸。
俞韵没什么表情,俯下身,像是研究实验品一样观察着玛丽。
玛丽一下就被俞韵的蔑视激怒了,但玛丽甚至连手指头也抬不起来,因为她指上带着戒指,而那些沉重又璀璨的戒指,稍微一动,就能把她的指骨压到骨折。
俞韵缓缓抬起腿:“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会死的嘛,你还不信。”
像是猜到了俞韵要干什么,玛丽眼里迅即露出惊慌,两颗半干的龙眼肉在空洞的眼眶里快速颤动,仿佛在说什么。
俞韵笑了笑:“现在可以信了吧。”她猛地一脚,把玛丽的脑袋踹飞。
咔嚓一声,像是掰断的薯片,玛丽的头颅飞速滚向角落,一边滚,一边如同风化的石头,皮肤和骨头变成小块的齑粉,散落一地。
玛丽不甘地看着俞韵,又看向自己同样变成齑粉的身体,怨恨、后悔和痛苦等情绪一闪而逝,再眨眼,便通通成了一捧尘土,风一吹,什么也不剩了,只有那身华美坚硬的衣裙,依旧躺立在地上,像是一具永远不会腐化的古董。
很快,上方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蓝色不规则的纹路凹嵌在盒子表面,泛着若隐若现的流光。
时青岁上前,主动拿下盲盒。盲盒在时青岁手中变成一张黑色的卡片,时青岁双手捏住,就要撕开。
“等等,”俞韵急忙按住了时青岁,“先别拆,去叫沈玄慈。”
时青岁挑眉,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队友:“你对新队友还真是负责啊。”
“哪有,”俞韵伸手,摊到时青岁面前,“再怎么负责也比不过你呀,”俞韵语气轻松,“我差点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
时青岁目光飘到俞韵掌心,稍稍上移,又滑到俞韵脸上,语调听不出什么:“我可是承诺过的,当然回来。”
“我知道,蓝鸟快送,安全有效,”俞韵笑笑,又把手往前递了递,言语间郑重几分,“谢谢你时青岁,谢谢你救了我。”
时青岁扯动嘴角,拿出手办,用力拍上俞韵掌心:“我是快递员吗?”
俞韵收起手办,笑得更开心了:“当然不是啦。”
你是提前到店的骑手。
见俞韵笑,时青岁也跟着笑了,神色亲近不少:“走吧,去找你的队友。”
“是我们的队友。”俞韵走在前面带路。
时青岁看着俞韵的背影,眼睫弯起:“嗯,我们的队友。”
“对了……”俞韵和时青岁同时出声,两人看向对方,“你先说。”
又是一模一样恶化,两人同时愣了愣,时青岁无言偏头,示意俞韵先说,俞韵扶着楼梯下去:“你身体还好吗?等我技能到时间了,我再给你治。”
“没什么,”时青岁抬手,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背,又偏头去瞧自己那被挠得火辣后背和肩膀,“包扎一下就好,暂时死不了,你呢,你身体还好吗?”
“刚才差点死了,不过现在又满血复活了,”俞韵回头,看向时青岁,态度比之前认真了许多,再次诚恳道谢,“谢谢你,时青岁。”
时青岁视线移向旁边的墙壁,轻声道:“一恩还一恩,以后就不用说谢了……”
俞韵嘴角漾起笑意,故意挑明:“我发现你有点傲娇。”
时青岁轻啧一声,撇过脸去:“你看错了。”
俞韵笑得更明显了:“我视力5.3。”
时青岁:“那也看错了,毕竟这里这么黑……”
“哦。”
“哦什么……别笑了,喂俞韵……”脚步声快步响起,像是两人追逐着快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