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闭上眼,如负释重:“是我打扰到昔日公子哥,日后无需担心,我会照顾好铺子。”
她驱赶着梁文宇,想将他从铺子里面摘干净,提前让他赢。
“你真如此绝情,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梁文宇质问出口。
阿瑶快速接上话:“一丝什么?我对你不过是盟友、同僚之间该有的。”
“好,是我自欺欺人。”梁文宇转身离去。
这场对赌,最后还是吴县令赢了。
自梁文宇离去,阿瑶铺中好似少了什么东西,她再也没见过吴姣姣身影。
连着东市大娘出来见她是面上都带着几分为难,阿瑶匆匆买了几筐果子回来。
冰块价格不稳,吴县令亲自派人去平,双方暗地里僵持许久,价格勉强便宜了几文。
只是阿瑶偶然间在西市见到了梁文宇,他的确与从前大不相同,穿戴的衣物哪一件不是上等料子,手中攥着黑金檀木扇。
他们像是回到了各自的轨道。
阿瑶瞥得飞快,粗粗一眼就将目光收回,实现全放在眼前果子堆里,竹匾里的果子需要挑选,有些不太新鲜。
她捏着枚果子愣了会儿,汁水就顺着掌心流进了袖口,低头一看,果子都被她给捏烂,擦干手,付了钱,挎着竹篮离开。
铺子里头生意好,少了一人总觉得困难,阿瑶招了个伙计过来,这人手脚比梁文宇勤快,一人能干三人活,海氏时常夸奖她。
这小姑娘同阿瑶有些相近,被家中嫌弃是女儿身赶了出来,无路可走,只好在街口乞讨,阿瑶见她可怜才将她买下。
说来也是奇怪,她这里的伙计居然都是乞讨时被她所买而来。
“阿姐,外头有人找你。”新来的小娘子叫月娘,她端着木托盘过来。
后厨忙着为前头食客准备吃食,她手头一时停不下来,但还是出去了。
外面来的人是吴姣姣身边侍女,她手中用布料包着些东西,见阿瑶出去,上前一步道:“阿瑶姑娘,三日后是我家姑娘生辰,想请你过府一聚,这是姑娘送于你的。”她双手递上。
包在外头的布料很是寻常,阿瑶接过后感觉手中很轻,只当是姣姣替她寻来的食谱之类并未打开看。
送走人前,阿瑶做了两碗吴县令和姣姣最爱的沙冰,忙完后,擦干手,阿瑶打开来瞧上一眼。
布料里头包着件做工精美,材质又是市面少见的料子所做的衣裳,阿瑶顿时有些愣住,眉头微微蹙起来。
她指尖因数月劳作有些磨花,上头指纹消失大半,粗糙手指尖摩挲的布料光滑细腻。
阿瑶拎起领口对照朝自己身上比了比,尺寸大小和她身上这件很是相近,她穿上试了试,居然比对比时还要合身。
她们两人相处不就,合起来见面不过也就一只手而已,竟然如此了解。
已经嫌少没有做过衣裳,穿管粗衣麻布,阿瑶觉得这身料子舒服着很,可她从来不凭白受人恩惠。
即使是吴大娘当初白送她果子后,阿瑶也偷偷放了钱,更何况姣姣的身份摆在哪儿,她收下岂不是对外宣称两人关系。
本就是她一人惹下的祸事,不想拖累她人。
阿瑶等两个人哥儿下学堂回来之后,就让他们帮忙把衣裳原封不动送了回去,送去时还写了份信给姣姣。
自个用硝石制冰的法子,阿瑶还在继续使用,院子里头逐渐增加的竹筒是多上一倍,硝石供量增大,阿瑶不光自己做,制冰师傅哪儿也定了好些批冰。
只是用量快,做冰三五个时辰,外头食客吃起来一个时辰全都没了,冰卖完后,冰雪铺展示就成为食肆做些热菜。
许老大花心思研制许多新菜色出来,白日里热菜和冰饮同时制作,可抵消爆炒时铺子里热意满贯。
快时隔半月未见的梁文宇出现在铺子门口,他远远瞧着在后厨忙碌的阿瑶,看了会儿边朝花楼雅间而去。
他此次出来时未舅父交代同六爷见上一面之事,他家是汴梁一带有名的大商,作为家族少当家,出来与之会面。
刚到花楼时,雅间聚集着几位同他关系要好的诗友,几月间从乞丐小二又恢复到公子哥,他们巴结着很。
他掩盖身份从未挑明,即使最要好的好友知晓的哪些事儿都是他为此编造出来的谎话。
历经多月,梁文宇身上的纨绔气息渐渐隐退,多了几分沉稳与睿智。
他站在二楼书房门外,以商人的身份进门。
“六爷,在下文宇,特此来赴约。”梁文宇道。